而比起這些,更糟糕的恐怕是七歲那年就牢牢刻在他心底的巨大的悲傷和痛苦,二十多年來他一直背負著這麼沉重的包袱活著,光是想想他都覺得難以承受,實在無法想像洛傾鴻這些年又是如何獨自熬過來的,竟不由地為洛傾鴻這悲慘的一生心疼不已。
此時雲酆又敲著他那把萬年不離身的摺扇道:「仔細想想,楚天承在當年那場兵變中似乎並沒有得到什麼好處啊,那他究竟為何要幫楚天堯呢?既幫了楚天堯,又為何要暗中救下昭皇孫呢?僅僅是為了讓昭皇孫助他報復楚天堯的過河拆橋和背信棄義?」
顯然不可能這麼簡單。
慕籬聽了之後眉頭又皺了起來,正如雲酆所不解的,他們雖然得知了這樣一個重大真相,卻又牽出了更多的疑問。原本他以為弄清了洛傾鴻是誰就能弄清一切,如今看來卻是大錯特錯了。
雲酆又托起下巴邊思索邊說:「我能理解少谷主必定是因楚天承救了他的命才甘願為他賣命報恩,恰好這又能為太子和太子妃報仇,可說是兩全,但我並不覺得事情只是這麼簡單。
再者,墨谷主又是否知曉老神醫當年收養的那個孩子早已被替換?若不知還好,但他若知曉這一切卻還一直採取緘默態度,那恐怕事情就更不簡單了。」
雲酆的話映證了慕籬最初看到密函時他心頭閃過的靈光,他越發確定匿名發函者的身份了。
「墨谷主恐怕對這一切都是知情的。」慕籬肯定道。
「果然如此嗎!」雲酆把扇子當板子在掌心重重一敲,附和道:「這麼說來,他豈不是跟楚天承聯合欺瞞少谷主?!」
話說出口,連他都覺得洛傾鴻真真是相當的可憐和悲慘了,以至於他竟對前一刻還是敵人的洛傾鴻表現出了同情和憐憫,而對洛傾鴻的仇人表現出了意外的怒意。
「恐怕不止如此。」慕籬搖了搖頭,接道:「我推測墨谷主對當年的兵變應當也是一清二楚的。」
慕籬舉起他手中那封匿名密函又道:「若我判斷無誤,此函便是墨谷主所發。」
雲酆雙眉緊蹙,瞅著那封密函道:「可究竟是什麼樣的真相,竟讓他不惜與楚天承聯合起來欺騙少谷主這麼多年?難道他對少谷主就一點愛惜之心也沒有嗎?」
慕籬聽後也陷入了沉默。這件事他越想越覺得背後隱藏著太多的謎團,就像有一張巨大的網籠罩在他的頭頂。他感覺到有一隻幕後的手一直在推著他前進,卻不知這隻手是誰的,又將要把他推向何方。
「直覺告訴我,這一切都與庚寅之變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只要我們查清當年兵變的內幕和真相,相信一切即可迎刃而解了。」
雲酆揖道:「屬下明白。」
慕籬又低頭看了看他手中那封匿名的密函,輕輕一笑:「看來我也有必要再往藥谷一訪了。」
他抬頭吩咐雲酆:「我們分頭行動,我和阿雪照原計劃繼續趕往東吳,你則立刻動身前往鶴拓,尋找密函中提及的那位倖存者。至於墨谷主,待我了處理完東吳之事後會親自去拜訪。」
雲酆再次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