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常在都是承慶三年新進來的,一個姓張、另一個姓錢,她們家裡都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又都沒有多少恩寵,張常在性子安靜一些,而錢常在則是一個潑辣性子。大抵是兩人的經歷相似,這兩人難得能相處到一塊。
在得到消息後錢常在就找了過來,是與張常在商議什麼時候去拜見主位的事情,至於她二人說了什麼,那其他人便也不知道了。
這年的除夕宴因著宋舒窈不在,端昭儀就被安排在了右側的頭一個位子上頭,又因去歲的獻舞風波,因此這一年全夫人明令只准南府出舞娘,不許后妃御前獻藝。
家宴上自然也是歌舞絲竹,極為熱鬧的樣子,而在這日宴上另有一個消息傳了出來——平容華又有孕了。
原本宴上是極為有序的,佟如是一向喜食蟹肉,這日宴上沒有吃幾口蟹肉小腹就隱隱作痛,陳桓注意到這邊的狀況便讓人在宴上請了太醫,結果自然也讓所有人大吃一驚,平容華已經有近三個月的身孕了!
陳桓得了消息自然高興,當即賞了延禧宮上下,而這日宴後自然也去了延禧宮陪佟如是。
宋舒窈得知宮中的消息已經是承慶五年的二月初了,消息還是源自於孫瑛托診脈太醫送來的一封信。
信中孫瑛提及自己托宋姐姐的福,現在已經是昌平容華了,並且在年後就帶著大哥兒住進去了主殿;又說平容華懷璋三月了,陛下下令讓全夫人親自替佟如是護胎;再說宮中一切都好,自己與大哥兒也都好,馮才人也好,讓徽和在行宮裡面放心;又問姐姐在行宮中還好嗎?
得到消息後宋舒窈還是舒了一口氣的,為孫瑛能護好自己高興,也為佟如是的心事了結高興。
可是在高興完後,宋舒窈怔怔坐在榻間,望著窗外已經發了芽的數枝,再看案間放著的一碗藥湯,不由得在想:宮中這麼祥和的景色,我什麼時候才可以回去呢?
其實宋舒窈對自己的病情並非一無所知,無論是發現自己倒藥時孫瑛的氣急敗壞,還是從不間斷的湯藥,或是宛筠姑姑和琉璃的欲言又止,抑或綠子每日紅腫的眼眶。
可是宋舒窈從來不敢問出口,她怕問出口的結果是自己所承擔不起的,也怕真相的後頭是一汪深潭。
在收到孫瑛的信不久之後,宮裡又送來一個太醫,是說讓看診宋舒窈的病症的。
此後再用藥的時候宋舒窈明顯可以感覺到藥的味道變了,而對於這些改變,宋舒窈從來不曾過問,在外人看來定娘娘待人接物都與往日沒有什麼不同,只嘆一聲好人多磨難。但是每日收拾床榻的琉璃卻能發現宋舒窈枕的藥枕常常都會濕一大片。
二月底的時候行宮就是一片春色了,宛筠伴著宋舒窈在園中散步時多說一句:“開春天氣暖和多了,再過不了多少日子娘娘就能回去了。”
宋舒窈這時剛折一枝桃枝,只有溫溫淺淺的一笑:“姑姑呀,我知道這些時間你們都藏著掖著不讓我知道這些事情,可是喝了這麼久的藥,我又哪裡能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