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守陽輕哼了一聲:「您要真只為了保命,這趟走了就不該回來。」
李祥笑得有幾分得意:「我若是走了不回來,這輩子就只能做個種地的了。不瞞大人說,我的本事,與徐顯煬相比或許不及,但相比盧剛,總還是綽綽有餘。我聽說了,孫總管曾經許給盧剛一個指揮僉事,我自認比他強,比他有用,等將來您得了勢,賞我個同知做做就成了。」
寧守陽又靜靜審視了他一陣,道:「我問你,徐顯煬他們對我的意向,已做了何樣的揣測?」
李祥想了想:「這小人尚且未聽他提及,您也知道,自從他頻繁出入誠王府那時起,我便被孫總管著人看管起來,那陣子一直魂不守舍的,要不然也不會被徐顯煬看出破綻。但這會兒我若再回去,他必定相信我是知恩圖報,到時再想探問什麼,也便容易了。」
寧守陽靜默思索,留下這麼一個人,只要著意提防著他,也不怕他能從自己這邊竊取什麼消息報給敵手,但萬一他所言為真,有他隨時通報徐顯煬那邊的動向,可就大有便利了。
想罷他道:「好,你要這個機會,我便給你。」
「多謝大人!」李祥殷勤地施了一禮,露出滿面喜色。
這喜色倒是半點都不摻假——當此時候,顯煬那邊不便派出探子到這裡來,我若能站穩腳跟,必可幫上顯煬的大忙!
正文 59|忠義難為
麗正門外大街邊上的一條胡同里開著一座小酒館, 所謂酒香不怕巷子深卻不在這裡應驗, 儘管酒菜物美價廉,就因為地段不好,這小酒館開了十多年仍然不怎麼紅火,只是將將維持罷了。
此時酒館大堂內僅餘一桌客人,店主為著節約, 就只給他們這桌留了一盞油燈。
周遭昏暗無人, 李祥對著一桌酒菜大吃大喝, 半點也不客氣,徐顯煬坐在他對面, 卻是食慾全無。
良久之後, 他忽然苦笑了一聲:「你不知道,這回說要放你走時, 志欣就說, 他好容易要娶媳婦了,可不想將來還要幫你養著媳婦老娘。」
李祥和著酒咽下一大口醬牛肉, 笑道:「你叫他放心,我自己的媳婦老娘, 一定得爭取自己來養。真當我傻呀?見事不好,我隨時能跑啊。」
哪有那麼容易?徐顯煬嘆了口氣, 心緒複雜難言, 臨到今日,即使卓志欣既往不咎,他心裡也再不可能對待李祥一如從前了, 這始終是個險些殺了朋友的人。
可是,得悉他回來將功補過,還不惜冒了大險,一旦被人家發現就可能身首異處,自己又該擺個何樣態度?是該為他掛心,還是該覺得這都是他應做的,因而淡然處之?
徐顯煬問:「他這趟派給了你什麼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