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態度冷淡:「好,我不責怪他,那你來說說,你又是想幹什麼?」
「臣弟看出寧守陽居心叵測,他一心想要接手遼東事宜,雖未成行,也已安插了人手在遼東,被我截下升調文書的那幾個人都是他的門生故舊,倘若讓他逐步安插勢力在遼東,將來皇兄縱然不去應允他的戰略,遼東也要由他掌握。我不過是防範於未然。」
看著誠王站在面前,聽他說出這些話,皇帝只覺得荒唐得好笑:「我簡直都不敢信,這些話竟是出自你的口!」
他臉色冷下來,手指叩擊著桌面,「這些年我再如何寵著你,也未見你有過任何出格之舉,我還當你早已長大懂事。如今,我御筆親批的升調文書,你竟然說扣就扣了,扣完了都還不來與我說一聲,若非外臣上疏,我都還被蒙在鼓裡。我問你,這皇帝是你做,還是我做的?」
這最後一句的意思已是相當嚴重,誠王並無懼色,仍據理力爭:「若非心知皇兄篤信寧守陽,我又何必來插這個手?目下我雖無證據,卻敢斷言,寧守陽就是居心不良,當日他力主儘快斬殺耿德昌結案,以及指使管家謀害耿家小姐,都是因為他有把柄被耿德昌拿住,他想要殺人滅口!」
皇帝冷笑道:「你怎就咬住他不放了呢?就因為他家管家殺了你看中的女人?好,就算是他主使管家殺了你那位耿小姐的,那又說明什麼?他與耿德昌結了仇,就是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
誠王的聲調也高了起來:「皇兄怎地如此糊塗?他的主張不得採納,鬱郁不得志,當然就可能想別的辦法突破,就像那些涇陽黨人一樣,他們全都篤信自己的主張是利國利民的善舉,誰擋了他們的路誰就該死,耿德昌如此,我亦如此,皇兄你何嘗不是如此?你信不信,被寧守陽得知我對他有了威脅,他一樣可以像殺耿芝茵一樣,派人來殺我?」
「你住口!」光是他這語氣態度便已將皇帝徹底激怒,皇帝臉色陰沉如水,目中怒氣隱現,「你跪下!」
誠王依言跪了下來,雖不再說話,卻仍緊繃著臉,像個執拗不知錯的孩子。
皇帝靜靜瞪視了他一陣,臉上的怒氣還是淡去了些許,最後冷淡道:「你回去準備一下,儘快動身,去信陽就藩吧。」
河南信陽,是早就為他議定的藩地,只因皇帝一直不願他離京,就將這事一直擱置,連那邊的王府都還從未著人為他準備過。
河南信陽,並不是什麼富庶之地,他這般「儘快」動身過去,連到時住在何處都還無法確定,對他這個十八年未離過京城、養尊處優的皇子而言,這已算得上個不小的懲罰了吧?
誠王並未多說什麼,應了聲「是」就起身告退,剛走至門帘跟前,又聽皇帝道:「走時就不必來陛辭了。」
如此一說,這就是最後一面了。
誠王回首望去,只見到皇帝背對著他坐在炕邊,竟連兄長的正臉都無法再看上一眼,他狠狠壓下湧上心頭的酸楚,出門而去。
雪下了近一尺厚,幾乎闔宮雜役下人都被動員起來掃雪,乾清宮廣闊的前廣場是一片掃淨的濕涼磚地,雪水凍成了薄薄的一層冰,比不掃的雪地還要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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