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祥現在是雙面間諜, 與徐顯煬碰面倒無需背著對手行事。
徐顯煬笑道:「那也無妨, 反正這陣子他按兵不動,你也不必著急,安全為上。」
李祥擰著眉頭道:「我這兩日倒是打探到另一件事, 你知道, 北直隸不少地方都常年鬧響馬,寧老頭的老家保定府那一帶也不例外。我前日偶然聽聞,他家家將說起要去聯絡保定響馬盜的頭領, 好像他家本就有人是響馬盜出身。顯煬你說,咱們拿不到他弒君謀逆的把柄,就拿通匪來告他,能告得倒他不?」
因北直隸多地自開國時起便施行馬政,朝廷規定家家戶戶養馬,每年要向朝廷上交馬駒,而近年來周邊土地大量被劃作皇莊,餘下來讓百姓放馬的地面越來越少,百姓的生計就越來越難維持,不少人背井離鄉淪為流民,也有不少做了盜寇。
這已是國朝一大積弊,只可惜涉及的皇親貴戚太多,想要革除也是困難重重。
那些百姓無論男女老少均會騎馬,牽了自家的馬匹蒙上面便可出門劫道,所以才被稱為「響馬盜」。等劫完了回家,衣服一換,馬匹一關,又成了良民,平日再拿搶劫來的金銀與當地官府坐地分贓,官匪一家,朝廷想查也極難查的清。
保定府確實是響馬盜多發之地,寧府上有人與當地響馬勾結也不奇怪,只是,連管家雇凶潛入王府殺人都可輕易揭過,皇上又怎會理睬寧守陽府中下人里有幾個盜寇呢?
徐顯煬勸道:「你千萬別著急,記得穩妥起見,反正有我與乾爹布署皇城防衛,他們一時摸不到皇上的邊,咱們有什麼可急的?拖個一年半載也沒事。」
李祥嘆息點頭:「再過四天你就成親了,可惜我卻不能堂而皇之地過去喝喜酒。」
「是三天。」徐顯煬笑著拍拍他的肩,「放心,將來務必補上你的份。」
為了不去引人注意,徐顯煬辭別李祥之後,在街上溜溜達達地繞了一圈,見到接近午時了,還去附近飯館吃了頓飯,然後才慢悠悠地走回北鎮撫司衙門來。
等在門房裡的家僕一見他就感嘆:「哎呦您可回來了,夫人找您找得都快急死了!」
徐顯煬一聽就提起了心:「出什麼事了?」
家僕把書信遞上:「這是夫人給您留的,她一大早就找到家裡來,見您不在,就差了小人給您來送信,結果小人一路在這兒等您回來,剛剛夫人又親自找過來詢問,聽說一直也未找見您,她又回廠公府上去,說到那兒再打聽打聽您的去向。」
楊蓁還從未如此急著找他,徐顯煬意識到事情必然緊急,忙接過書信展開來看,上面僅有很簡單的幾行字:「誠王昨日上門辭行,稱今晨動身赴信陽就藩,觀其言行異樣,恐有不測之事,望見信及早定奪。」
徐顯煬看完心裡立時就翻了幾個翻。
早在將楊蓁的話轉述於誠王那日,他就看出誠王似有打算,可這些天下來也沒見其有何行動,他自己這邊沒收到消息,問詢乾爹也沒聽到結果,看起來誠王就像是對寧守陽這樁案子忽然沒了興趣,再不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