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三個都餵飽了,天都快亮了,誠王也沒獨占正屋,讓徐顯煬與郭塘陪自己宿在同一張火炕上。
斑斑駁駁的窗紙隱然透出天光,火炕燒得溫暖,就是床褥泛著些陳舊腐敗的氣味,徐顯煬也疲勞得渾身發酸,卻因精神亢奮仍難入睡,看著這樣的簡陋屋子,聞著這樣的氣味,就想起了多年之前自己幼小又落魄的年月。
「郭塘?」忽然聽見誠王輕聲喚道。
郭塘呼吸勻淨,沒有應聲,徐顯煬偏過頭問:「怎麼?」
「我只是看他睡著了沒。」誠王靜了片刻,「徐顯煬,我看上了你媳婦。」
這小子又犯什麼毛病?徐顯煬強壓下心頭煩亂:「我知道。」
誠王又靜了一陣,方道:「我跟她說了。」
徐顯煬窩了一口氣在心口,就像噎了一顆核桃,那叫一個難受,真恨不得回身就在他臉上搗上一拳。這會兒也就明白了,蓁蓁那封信上所寫的「言行特異」恐怕指的就是這個,他是跑去找蓁蓁告白去了。
他娘的,這人怎能恁沒溜兒!惦記上人家媳婦還去跟人家說,就算是他心懷死志,又有哪家聖賢說過心懷死志便可為所欲為?何況他還是個王爺!
就這慫孩子,還口口聲聲說什麼繼承皇位!
他生著悶氣不出聲,誠王卻在得寸進尺:「你說,我要是回去了對她說,你為救我死在外邊了,她會有心改嫁給我麼?要不咱明兒去試試怎樣?權當看看她對你有多真心。」
徐顯煬「呼」地翻身而起:「你玩夠了沒有!拿我尋開心怎就有恁好玩?」
誠王又掩著口吃吃悶笑。
郭塘早就已經被吵醒,卻僵硬著身子不敢出聲,這會兒不由得心想:要是大人忍不住了要跟王爺動手,我是去拉架好、還是裝睡好呢?
只聽誠王又問:「明兒睡醒了咱就回京麼?」
徐顯煬重新躺下:「不回京還去哪兒?」
「你想想,現下倘若換做你是寧守陽,你會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