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皇帝身後的錢元禾一瞬間就面白如紙,卻沒人在皇帝臉上看出一絲波瀾,他只定定在原地站了片刻,隨即邁步走進正殿,直奔穿堂,步子穩健依舊。
太上皇后坐在後殿明堂正座上,身邊守著四個近身僕婢,以她的身份,聽到皇帝來到的稟報本該穩坐等待皇帝見禮,此時她卻剛一聽見腳步聲傳來便起身站起,親自迎到了後殿門口,臉上的焦慮不安已無可掩飾。
皇帝看上去與平素沒什麼不同,同樣是冷峻好似石雕,可臨到面對母親之時,他卻沒有如平時那樣恭敬施禮,而是如沒看見她一般,一進門就踅身右轉,直奔東暖閣而去。
在穿堂里王智已對他說了:「就是您剛走當夜的事,說是突發心病倒在床前,轉眼間人已不行了。太上皇后親自介入,也未容得奴婢見上屍首一面……」
東暖閣里點塵不染,整整齊齊,顯然已被好好打掃過,別說當日留下的痕跡,連住過人的痕跡都無處可尋。
他駐足於房中,靜默不語。
「源琛,」太上皇后緩步來在他身後,溫言勸道,「人死不能復生,節哀吧。」
他緩緩轉過身,神情語氣一如往日冷淡漠然,卻隱隱透著一股駭人的危險氣息:「母親駕臨此處,為的只是寬慰我麼?」
第67章 兩敗俱傷
與他相比,太上皇后的冷靜就顯得脆弱多了,仿若一層剛剛結起的冰層,看似冷硬,實則一觸即潰,她強作自然地嘆了口氣:「你對那姑娘有多珍重,這宮裡無人不知。我聽說了此事,自然想得到你會如何傷心難過。」
「哦?」他向前一步,「既然是宮裡無人不知,想必她歿了,也沒人膽敢當做歿了一個尋常宮女那般,草草裹了屍首,送去宮外義莊了事吧?」
太上皇后沉下臉冷淡道:「那是自然。但她畢竟未得冊封,宮裡沒有為個從七品宮女風光大葬的規矩,何況還是急病而死的,屍首也不好久放,我已做主著人化了,她的遺物仍好好收著,你若想看……」
皇帝猛然發出嗤地一聲冷笑,將太上皇后生生打斷:「母后是覺得,她人死了,暴病而亡,屍首已經化了,幾天之間,人就那麼無影無蹤了,我聽上幾句您的安撫寬慰,就能這般作罷,毫不追究?」
太上皇后目中同時閃爍著怒意和怯意,極力隱忍,懇切道:「源琛,如今你父親病況危重,國朝又是動盪不安,你身為一國之君,該當以大局為重,她再如何得你寵愛,也不過是一個宮女子罷了……」
「宮女子罷了?」皇帝冷笑更甚,狠狠咬重這幾個字,「母后是說,我的人死了,被我安置在寢宮裡的人不明不白地死了,我想問清來龍去脈,為她討個公道,就是不顧大局?就是愧對一國之君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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