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臉色陰沉得幾欲滴出水來,聲音艱澀得令人不忍去聽:「然後呢?」
李嬤嬤緊咬著牙關,沉默良久,忽抬起赤紅的雙目看向太上皇后:「娘娘,老奴也是伺候過您的,對您與今上的性子都了解一二,您真覺得,這種事也能瞞得過今上一輩子?」
太上皇后大驚失色,喝道:「你胡說什麼!」
李嬤嬤全然置生死於度外,大聲道:「宮中秘辛頗多,向來都是要對下人封口的。早在那日遇上這樁變故,老奴便已知道絕難保命,索性說句良心話罷!娘娘您可是今上生母,出了這種事您都還要如此偏心,連真相都不來告知,您於心何忍!今上他……多難得遇見一個可心的人啊!」
太上皇后怒不可遏,指著門外道:「快,快將這胡言亂語的刁奴給我拖出去!」
外面衝進兩名婢女就要動手,皇帝一聲厲喝:「誰敢!」直接將來人嚇得跪伏在地,慄慄危懼。
太上皇后身上打著顫,幾乎不敢去看皇帝,仿佛站在跟前的兒子是個駭人的猛獸,一點都不能驚動。
靜寂之中,外面忽然傳來下人見禮問安的聲音:「見過潭王殿下。」
太上皇后更是臉色煞白,急急往門口走了兩步,正遇見潭王邁步走進,她斥道:「你來做什麼?」
潭王仍是一身精緻無瑕的打扮,面上從容鎮定,甚至還帶著一絲笑意:「母親,我早就說了,此事還是要由我來向二哥解釋才好。您何苦非要自作主張,若是傷了您與二哥母子和氣,豈非都是我的過錯?」
不等太上皇后插口辯駁,他扶在母親肩上溫言安撫,「您且帶著餘人先回去吧,這裡交給我。我自會給二哥一個妥當的說法。您儘管信我便是。」
太上皇后反覆看看兩個兒子,雖一百個不放心,卻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領了餘人魚貫出去了。
東暖閣里僅餘下潭王與皇帝,這樣兄弟二人單獨相對的情景,也已經數不清有多少年未曾有過了。
「想必往日我與她說過什麼,她都已逐字不錯地轉述給二哥了,我對她是何態度,二哥都已清楚,無需我來贅述。」潭王一邊說著一邊緩緩轉過身面對皇帝,「也正因如此,一朝她出了事,二哥自然會想到與我有關,我是逃也逃不掉的。」
皇帝不露喜怒,朝一旁走了幾步,踏上床前腳踏,在烏木拔步床邊上坐了下來,也不說話,只抱起手端坐,等聽他的下文。
他們兄弟是從未翻臉相向,但自從去年他迴轉京城,但凡兄弟共處,他都比平時更加惜字如金,別說極少會直接對潭王說上一個字,連在其面前與父母妹妹說的話都減至最少。久而久之,皇帝都不太記得與他說話是個什麼感覺,一旦面對,就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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