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走在一條幽深的路上,突然聽到有人走近,連忙藏起身形,便聽到隨著腳步聲的靠近,還有帶著憤恨的抱怨聲。
「什麼玩意兒,不過是個階下囚,還當自己是貴客了!」說話的聲音是來自一個婦人,那婦人手裡似乎還端著什麼東西。
正說著,那婦人突然停下腳步,呸了一聲,隨後便是瓷器輕輕碰擦的聲音。
「哼,讓你嘗嘗老娘的口水!」
那婦人腳步聲走遠,燕黎想了想,悄然跟上。
縣衙里的階下囚?當自己是貴客的階下囚?
他似乎發現了「異樣」。
燕黎一路尾隨那婦人,很快便看到那婦人進了個院子。他繞到一旁,爬上低矮圍牆,壓低身形看向院中。
院中有兩人,一個丫鬟模樣的站在一旁,另一人則……有些一言難盡。
只見院子的石桌上點著一盞油燈,只照亮了一小塊地方,桌邊放著個小煤爐,煤爐旁縮著個女子,正邊烤火邊望著天空,也不知在看什麼。
那婦人正是鍾嬤嬤,她走進院子後便將手中提著的食盒放在石桌上,壓抑著怨氣道:「陳姑娘,這是你要的枸杞蓮子羹。」
陳榕收回望天的視線,探頭看了眼,又輕輕一嗅:「還挺香。」
鍾嬤嬤道:「是啊,陳姑娘快趁熱吃吧。」
陳榕看她一眼,見她過分殷勤,心中不禁暗笑。被謝知和留下「做客」的這些日子裡,她跟鍾嬤嬤的關係逐漸鬧僵,吃飯時總是自己跑廚房去拿,還不是防著這位鍾嬤嬤?
但顯然,這位鍾嬤嬤以為她每次吃飯非要跑廚房去是為了找機會逃跑,沒想到她只是在防鍾嬤嬤噁心自己。
「可惜我突然沒胃口了……唉,不吃好浪費啊。」陳榕故作苦惱,然後道,「不如鍾嬤嬤你吃吧,我看你也辛苦一天了,不容易。」
鍾嬤嬤:「……」
雖然裡頭是她自己的口水……但已經吐出去的口水,自己再往嘴裡吃,怎麼想都覺得噁心。
「老奴哪敢吃這個,這是專門給陳姑娘備的,陳姑娘還是趁熱喝了吧。」鍾嬤嬤假笑著推拒道。
陳榕笑道:「人人平等嘛,我喝得,鍾嬤嬤你怎么喝不得?快喝吧,冷了就不好喝了。」
鍾嬤嬤還要再推,卻見陳榕啥時冷下臉:「你為什麼推三阻四的?是不是在裡面下了毒想害死我?好啊,我不過就是讓你幫我拿點吃的,你就想殺了我,你真是好毒的心思!我要告訴謝縣令!」
說完,陳榕就去拿石桌上的枸杞蓮子羹,想要將它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