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著上輩子眾人的遭遇,寧櫻想起了薛墨,不知如何開口才能讓薛墨為黃氏診脈,不自主的轉著手中竹青色的茶杯,心中苦澀,許久也沒個主意,抬起頭,看金桂站在門口,雙手垂在兩側,不住的朝里張望,秋水和吳媽媽站在黃氏左右兩側,斂目肅然,並未注意到門口的金桂,她踟躕片刻,起身走了出去。
「可是有事?」金桂容貌沒張開,臉上顯著稚嫩的天真,上輩子,她纏綿病榻,金桂一直服侍床前,也不知,她死了,金桂的日子過得如何。
金桂剛從三等升為二等丫鬟,表現得再得體眉梢也難掩悅色,矮身小聲道,「角門有位聞媽媽求見,奴婢過來通傳……」
聞媽媽?寧櫻蹙了蹙眉,目光轉向屏風內側的黃氏身上,她記憶中,黃氏身側並未有什麼聞媽媽,莫不是金桂弄錯了?
「她可說找太太何事,太太和諸位姨娘說話,走不開。」
金桂心思一轉,會心的抿了抿唇,道,「奴婢這就給回了。」
寧櫻但笑不語,金桂跟著她十四年,性子沉穩內斂,做事不卑不亢,她能收到角門的消息,可見在府里有自己的人脈,想了想,朝退出去幾步遠的金桂道,「昨日張大夫開了藥,你找秋茹拿藥去廚房替太太熬來。」
金桂一頓,轉而明白寧櫻的深意,去廚房會經過弄堂,聽說角門有人來並不奇怪,小姐不想她行事被人抓住把柄,替她找藉口呢,金桂不由得佩服寧櫻的蕙質蘭心,短短几句話就看出她在府里有人,還為其遮掩,金桂不由得抬起了頭。
「奴婢這就去。」
三房庶子庶女多,黃氏略表心意一一賞了點禮,月姨娘年紀小,仗著寧伯瑾喜歡,言語頗為倨傲,竹姨娘看似不動聲色,握著杯盞的手緊了又緊,心裡並未如面上表現得雲淡風輕,三房腌臢事多,寧櫻不予理會,回屋,安靜的坐在黃氏身側,繼續聽眾人刀光劍影,明褒暗諷。
認過人,黃氏讓大家散了,「有你們為三爺排憂解難,我也省心了,都回吧,明日過來。」晨昏定省是各府的規矩,以前黃氏不在,三房的人自在無人管束,如今,卻是不成了。
「哎喲,還以為太太回來,手裡頭事情多,顧不上我們了,明日五少爺從書院回來,妾身答應他陪他去南山寺上香來著……」竹姨娘掩面,保養得當的臉閃過一絲為難。
只聽旁側的月姨娘輕哼了聲,「竹姐姐,你可是三爺身邊伺候的老人了,怎麼連規矩都不懂,太太回來,五少爺有再大的事情也該見過太太再另行安排,否則,傳出去讓人詬病,旁人會說咱三房的少爺不懂禮數,不是連累三房的名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