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目光落到寧櫻發紅的眼眶上,輕輕蹙起了眉頭,「怎麼哭過,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寧櫻心中瞭然,老夫人在寧靜芸身邊安插了人,她哭的事兒早有人告訴過她了,寧櫻嘴角噙笑,大大方方道,「一天比一天冷,母親擔心姐姐思慮重不注意保暖,叫我過來瞧瞧,誰知,一言不合,起了爭執,櫻娘被書砸了下,疼得憋不住才哭了起來。」語氣含著埋怨,黑白分明的眸子瞪寧靜芸一眼,還在記仇似的。
老夫人扭頭,眼神責備的看著寧靜芸,「你近日心情不好祖母能理解,小六關心你,你好好和她說就是,何須動手,不知情的以為你動手教訓她,傳到你母親耳朵里,又該惹她擔心了。」
寧靜芸轉過身,挨著老夫人坐下,乖巧的低下頭認錯,「靜芸知道錯了,靜芸住在榮溪園多年,凡事有祖母照應,一年四季甚少生病,母親瞎操心罷了,妹妹說話直,我一時衝動砸中她,已向她道過歉了。」
老夫人欣慰的拍拍她的手,「姐妹間哪有什麼深仇大恨,你是長姐,多讓著她。」
「是。」
祖孫兩旁若無人的閒聊家常,寧櫻想起一件事來,出聲打斷她們的祖慈孫孝,「明日祖母去南山寺上香,櫻娘能否也去?整日在府里念書寫字刺繡,出門轉轉也好,桂嬤嬤說皇上皇后偶爾也會去南山寺禮佛,甚是靈驗,櫻娘想拜拜。」
被人打斷,老夫人心下不喜,寧櫻會來事,這些日子去南山寺禮佛的多是京中達官貴人,若寧櫻在外邊胡鬧丟了寧府的臉,得不償失,老夫人不是沒有成算的,不過,面上仍溫和道,「你祖父也和我說了這事兒,我讓你大伯母問問你母親的意思,有空便一道,住兩日就回來。」
「有空有空,正好桂嬤嬤要回薛府辦點事,櫻娘有空的。」寧櫻忙不迭點頭,聲音略微大了些,如點漆的眸子星光熠熠,和五六歲得了糖吃的小孩子似的,老夫人無法,只得應下。
待人走了,老夫人回味寧櫻的舉動,由佟媽媽扶著起身朝外邊走,垂目問道,「我瞧著今日小六倒是聽話得很,你說她心裡打什麼主意?」寧櫻在桃園安安分分這麼久,出來開口第一件事就是要去南山寺,沒有貓膩,老夫人自己不信。
佟媽媽扶著老夫人,命兩側的丫鬟掀起帘子,正猶豫著如何答話,便聽老夫人又道,「她啊,比她娘厲害多了,她娘張揚急躁,她可是個能安靜的主兒,韜光養晦再一擊即中,你說,我不答應她,她會如何?」老夫人不太想帶寧櫻出門,一則寧櫻教養不好,性子急躁,丟她的臉,二則,寧櫻天不怕地不怕,做事隨性沒人管得住,哪怕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寧櫻也絕不退縮,與這種人打交道,勝算不大,老夫人不喜歡,三則,她擔心她謀劃之事生變,事情傳開,寧府上下名聲沒了不說,寧國忠絕不會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