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爺早年出生入死,年紀大了落下一身病根,皇上念老侯爺立下汗馬功勞,每個月都會請太醫院的人過來為老侯爺請脈,去年的時候,老侯爺身體每況愈下,太醫們也束手無策,老侯爺還有最多一年的光景,且日日離不開湯藥。
想到此,譚慎衍目光又沉了下來,那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正屋內,胡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極是委屈,她旁邊的譚富堂橫眉冷對,氣急了的模樣,手搭在桌上,面容冷峻的聽胡氏說著。
「父親,兒媳自認嫁進侯府,待慎衍比親生的還好,慎平都抱怨說不是兒戲肚子裡出來的,可想兒媳待慎衍視如己出,為了他的親事不辭辛苦日日外出應付眾多女眷,為此操碎了心,他年紀不小了,再不定親,旁人還以為我做後母的故意拖著他不許呢,前兩日,兒媳出門就有人暗地重傷兒媳,兒媳當面不發作,心底卻難受……」哭著,不時拿手帕抹淚,保養得好的臉,因著斷斷續續抽泣梨花帶雨,好不楚楚可憐。
青岩侯譚富堂坐在一側,心疼胡氏的同時,怒氣橫生,想到皇上手裡壓著的摺子,氣不打一處來,怒斥道,「他這兩年能耐了,吃裡扒外,是看不起這個青岩侯世子之位了,若他不想要……」
「父親想說什麼,我不要的話是不是可以給二弟?」譚慎衍剛進院子,聽著胡氏的話心裡頭便有數,這個後母視她如眼中釘肉中刺,從小到大暗算過自己許多次,他容忍她不過是看在老侯爺的面子上,老侯爺年輕時到處奔波,上了年紀便想安享晚年,一團和氣的過日子,否則,哪有她胡氏的今天。
譚慎衍閒庭信步進了屋,眼眸平靜無波,冷硬的臉頰稍微露出些和顏悅色,譚富堂心情愈發不好了,拍桌道,「瞧瞧你成什麼樣子了,說吧,那些人是不是受你指使的?」
這個逆子待胡氏態度一直不善,那些暗中嚼舌根的夫人多半是受了逆子的暗示,譚慎衍在刑部的作為他一清二楚,愈發不把他這個當爹的放在眼裡了。
譚慎衍沉默不言,行至桌前,越過兩人走向老侯爺,面色一軟,「祖父身體不好,怎不好好養著,理會閒雜人等做什麼?」
老侯爺平日最是疼愛這個孫兒,聽著這話,又氣又笑,胡氏和譚富堂是他爹和後娘,哪就是閒雜人等了?搭著譚慎衍的手臂拍了兩下,語重心長道,「你年紀不小了,待解決的你的婚姻大事,我也能去地下陪你祖母,慎衍啊,你不能叫祖父走的時候留有遺憾啊。」
老侯爺今年近八十了,譚富堂是他老來得子生下的,平日極為溺愛,有了譚慎衍這個孫子後,又將全部心思轉移到孫子身上,兒子原配死後,他便將孫子接到自己膝下養著,原配生的嫡子身份自然比繼室生的高貴,老侯爺對譚慎衍寄予厚望,瞅著這兩年譚慎衍在刑部的作為,老侯爺心下寬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