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您怎麼這會出來了,是不是六小姐攆人了?」譚慎衍的藉口是屋裡不太平,這會兒寅時了,再過一個時辰就天亮,不早不晚的,譚慎衍這會兒出來除非是被寧櫻攆出來的。
他腦子裡不由得想到譚慎衍硬拉著寧櫻閒聊,從刑部大牢到六部閒雜時,再到內閣後宅不穩,換做任何一個姑娘,都不願意聽的吧,尤其寧櫻又是個實誠的,不懂阿諛奉承,她不高興,攆人再正常不過,寧櫻可不是會給人面子的。
想到自家主子可能在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跟前吃了閉門羹,他噗嗤聲笑了起來。
驟然,福昌只感覺迎面一陣冷風襲來,不等他反應,譚慎衍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聲音清脆,在萬籟俱寂的夜裡施十分響亮,疼得他哎喲聲,狗腿子道,「主子,奴才知錯。」
從小到大,只有他家主子能攆人,哪會給人攆他的機會,說著,甩了自己兩個耳刮子,聲音洪亮,不過明顯是空響,「主子,別髒了您的手,奴才自己來。」
火摺子的光襯得譚慎衍的臉半明半暗,他收回目光,似笑非笑道,「我不過想知道你站哪兒,誰知拍著你額頭了,看你自扇兩個耳刮子的份上,罷了罷了,回去休息吧。」
「……」福昌欲哭無淚,方才那一巴掌帶出來的風勁兒可不像是試探他的位子,他家主子變成滿口謊言的那個主子了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往後,他會不會也成為那樣子的人?
可是,口蜜腹劍不是形容文人的嗎?他堂堂七尺男兒,孔武有力,不想成為文縐縐的文人,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像寧櫻那種性子更適合他啊……
不理會他心裡想法,譚慎衍往山下走去,心裡琢磨著怎麼讓寧櫻不再夜裡想來咳嗽……
眼前的光淡了,福昌回過神,小跑著跟上,說起旁邊院子住的人來,「寧府二夫人上山時傍晚了,沒有空餘的位子,她纏著柳府幾位夫人要與她們一塊,柳府幾位夫人臉皮不如她厚,只得不情不願的應下,主子,柳府是寧府大夫人的娘家,他們說是在背後幫襯寧家大爺,寧三爺的事兒會不會沒有著落了?」
寧伯庸處事圓滑,八面玲瓏,有為官的潛質,假以時日,任六部尚書都是有可能的,若他知道譚慎衍在背後阻攔他升官,肯定會記恨上譚慎衍,柳府這兩年聲名鵲起,柳老爺官職不高,膝下的幾個兒子是有出息的,今年,長子進兵部的摺子已經入了吏部,轉到內閣手中,要知曉,升官除了靠著六部尚書和內閣幾位大人舉薦便只有通過吏部每年的考核,寧三爺是前者,柳家大爺可是後者,比寧三爺的官職更為穩固,更得民心。
「柳家升官是柳家的事兒,聽說柳家幾位小少爺也要參加科考?換成你,你是幫自己的兒子還是幫妹夫?」柳老爺有幫女婿的心思不假,柳家那幾位夫人可沒有,只顧著自己兒子,哪會願意搭理嫁出去的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