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氏過來看過寧櫻,見她還睡著,不忍驚醒她,吩咐聞媽媽好好照看便先走了,薛怡出嫁,寧府的人都會去,宜早不宜遲,以免在垂花廳叫大房二房的人久等了,想到寧櫻身子不適,她不放心過來瞧瞧。
黃氏踏出門,床榻上的被子動了動,緊接著一雙蔥白般的手伸了出來,惺忪著眼打量著屋子,精緻的眉眼帶著片刻的茫然,送黃氏出門折身回來的聞媽媽扶著她靠在床頭,手伸進被子,拿出裡邊的暖手爐,換了另一個熱的放進去,解釋道,「太太剛走,說了見著薛小姐會向她解釋您不能去的緣由,薛小姐不會怪您。」
將換出來的暖手爐遞給門口的丫鬟,吩咐丫鬟打水服侍寧櫻洗漱,回來陪寧櫻說話,「金桂和銀桂去東北角的院子摘花了,說是您喜歡,兩人天不亮就走了,本想著在你醒來前放到桌上,誰知您這會醒了。」
寧櫻眼裡恢復了清明,四下看了兩眼才知金桂銀桂不在,明艷的小臉漾起了笑來,「金桂銀桂想得周到,那些花兒開得好看,平日沒什麼人經過,摘了不影響欣賞,我這才起了心思,可清晨天冷著,濕氣未散,她兩會不會生病?」
她喜歡花不假,比起花,金桂銀桂的身體更重要。
語聲落下,翠翠端著鬥彩蓮花瓷盆進屋,聞媽媽示意她放在邊上的架子上,擰了巾子遞給寧櫻,回道,「待會她們回來,讓廚房給她們熬一碗薑湯喝,不礙事的。」
「恩,別讓她們著涼了。」濕熱的巾子擦過臉頰,寧櫻愈發清醒,洗了臉,將巾子給聞媽媽,聞媽媽放盆里搓了搓,又擰乾遞給她,寧櫻擦了手和脖子再遞迴去。
翠翠站在邊上,待聞媽媽將巾子放進盆里,她上前,端著木盆緩緩退了出去,不多話,舉止沉穩,頗有些上道了。
對寧櫻身邊的丫鬟,聞媽媽盯得緊,好在她們還算明白,安分守己,沒有出過岔子,只銀桂守夜的時候,時不時會睡過去,聽不到寧櫻的咳嗽。說起咳嗽,聞媽媽又擔憂起來,因著寧櫻來了小日子,昨晚她和金桂守在屋裡,聽著寧櫻的咳嗽聲,她的心跟著一抽一抽的難受,「小姐夜裡是不是做什麼噩夢了,不如讓三爺請外邊的風水大師過來瞧瞧,是不是屋子裡有髒東西。」
屋子布局擺設極有講究,她起初以為寧櫻咳嗽回京路上被髒東西纏住了,可南山寺去過幾次了,不可能還有髒東西,薛墨又說寧櫻的身子沒有毛病,想來想去,問題可能和屋裡的東西有關。
寧櫻說是回京水土不服的緣故,但不該這麼久了一直沒有好轉,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她覺得還是請風水大師來看看比較好。
「我不適應京城的氣候罷了,待天氣暖和些估計就好了,奶娘別擔心,算著日子,吳管事一家也快到京城了吧。」年後,黃氏添了些銀兩給她在京城買了間鋪子,她暫時沒有想到做什麼用,租賃出去了,吳管事他們來京城,讓他們住在鋪子上,幫她打理那間鋪子,順便打聽外邊的消息,有人在外邊候著待命,出了事兒有幫忙的人,她心裡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