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次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之前不是血流成河?
「明妃身子不適,膝下只有六皇子一個兒子,皇上開恩讓六皇子留京侍疾,去封地之事暫時擱下。」亭子裡沒人,譚慎衍掏出巾子擦了擦石凳,隨後才讓寧櫻坐下,他明白寧櫻為何會這麼問,明妃入宮的時間遲,皇上寵了幾年,有了六皇子後,皇上對明妃的態度轉冷了,宮裡水深,有的事兒刻意打聽也打聽不到,只是,在宮裡一旦失了寵便是任人宰割的份,明妃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這次六皇子和薛怡離京去宮殿向明妃辭行,外人都不知明妃的身子已快不行了。
嬌麗的容貌枯萎衰敗,臉色蠟黃,皇上瞧著也沒認出來。約莫是又想到明妃的好了,才特許六皇子六皇妃留京侍疾,明妃已病入膏肓,藥石罔顧,文武百官唏噓的同時,也不忍在這事兒上彈劾六皇子,父母在不遠遊,都是為人父母的,哪會沒有慈悲之心?六皇子和薛怡,該是要留到明妃逝世後了。
譚慎衍肯和寧櫻說這些,是知道寧櫻不是鼠目寸光之人,往後二人成親便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寧櫻心思通透,他才沒有後顧之憂,後宅女子,哪一個是簡單的?他不想寧櫻著了道。
夫妻關係,是要二人一同經營的,上輩子,寧櫻溫婉端莊,宅心仁厚的操持府里的關係,努力的向他靠近,他卻沒有加以引導,總以為她管著侯府的內務就好,殊不知後宅是朝堂的縮影,一個不懂朝堂錯綜複雜關係的人,兩眼一抹黑的在里跌跌撞撞,他看見的是她南轅北轍的努力,而外人眼中,她和一個跳樑小丑什麼區別。
所有,那些人才敢當面嘲笑她。
譚慎衍言簡意賅介紹了下宮裡頭的形勢,擔心寧櫻多想,他點到即止,剛止了聲,便聽著一簇樹叢後傳來聲驚喜的笑,「呀,是譚侍郎來了呢,聽門房的人說,我還以為她們看錯了呢。」
秦氏尖銳著嗓門,身後跟著一眾人,劉菲菲一身大紅色的襦裙極為打眼,外人頭回見著譚慎衍定會被譚慎衍的清雋的容貌怔住,在避暑山莊的時候,寧櫻已見怪不怪了,劉菲菲倒是和那群小姐不同,抬眉瞅了譚慎衍一眼就低下了頭,神態鎮定,將和她一塊的卓嬌比了下去。
卓嬌的一雙眼落在譚慎衍身上就移不開了,臉色羞紅,堪比四月的花兒,看兩眼,攪弄兩下手裡的手帕,一副欲語還羞的模樣,跟情竇初開的小姑娘沒什麼兩樣。
不怪卓嬌移不開眼,卓家身份不顯,卓嬌平日接觸的男子也有俊逸不凡的,可在譚慎衍跟前就顯得其貌不揚了,譚慎衍不止容貌出眾,通身氣質更是出塵,墨紫色的長袍襯得他高貴冷峻,劍眉入鬢,黑亮英挺,稜角分明的五官透著生人勿近,卓嬌一下就痴了,轉過拐角她就瞧著寧櫻和人坐在亭子裡說話了,譚慎衍側著頭,說話時渾身散發著淡淡的暖意,卓嬌能想像那雙深邃的眼眸流露出的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