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寒冷,風颳得臉生疼,她不愛出門,榮溪園那邊一個月去兩回,梧桐院去的勤也不上十回。
金桂收了籃子,從床前的衣架上取了見白色的狐裘披風,這還是劉菲菲送的,秦氏兩件,寧櫻一件,顏色白的晶瑩剔透,有錢果真好辦事。替寧櫻穿上披風,又去拿了手爐給寧櫻暖手,準備好了,才跟著寧櫻出了門。
落日院景色蕭條,院中的雪鋪了厚厚的一層,雙腳踩在上邊咯吱咯吱響,屋裡傳來寧靜芸和黃氏的說話聲,細聞,鼻尖縈繞著淡淡的藥味,她好奇的瞥了眼金桂,寧靜芸生病了?之前並未聽說。
金桂也搖頭,小聲道,「沒聽人說。」
寧靜芸靠在臘梅花色的大迎枕上,臉清瘦了圈,臉頰發白,一雙眼烏黑髮亮,纖弱之姿,卻也是美的,寧櫻蹙了蹙眉,走到黃氏跟前,低低喊了聲娘。
黃氏抬頭笑了笑,「你來了,你姐姐這兩日生病,鋪子的事兒忙不過來,娘來幫她看看。」
寧櫻點頭,這事兒她是知道的,寧靜芸鋪子虧了銀子懷疑是掌柜的貪了錢財做假帳,寧靜芸忙著查這事兒,她請吳管事一家來京果真是對的,鋪子生意好,周邊有其他鋪子模仿鋪子的裝潢擺設,終究遜了一籌,她的鋪子算是在韶顏胡同站了一席之地了,名聲出去了,維持個三五年不成問題。
哪像寧靜芸,鋪子裡安插的是老夫人的人,虧空了連哭訴的地兒都沒有,自己還跟著受累。
寧靜芸盯著寧櫻看了好幾眼,心思百轉千回,幾個月不見,寧櫻大變了個人似的,眉眼依舊是那副眉眼,和往日卻有了天差地別,臉頰散著紅暈,粉光瀲灩,明明的嬌媚的臉,被身上的披風壓了下去,顯出幾分莊重了,她眼力好,當即認出是狐裘披風,去年過年,寧櫻都沒有,想來是黃氏為她新買的,斂下雙目,她牽扯出一絲笑來,「六妹妹來了?」
寧櫻恩了聲,挨著黃氏坐下,黃氏擔心她待會出門的時候冷,叮囑她將外邊的披風脫了,緩緩道,「你姐姐帳面虧空了些銀子,我拿錢替她暫時替她補上,待她身子好了再說,為了公平,給你姐姐多少錢,我也給你多少。」
一碗水端平,黃氏的心思不能再偏了,她給寧靜芸攢嫁妝的時候,吳媽媽就為寧櫻抱不平,認為寧櫻吃了虧,秋水嘴上不說,心裡也是不贊同她的做法的,漸漸,黃氏也意識到自己不對,寧櫻不計較是寧櫻心寬,若她將全部的家底給寧櫻,寧靜芸是不肯應的,她不能因為寧櫻不爭取,就傷寧櫻的心。
寧櫻解開披風的繩子,輕聲道,「娘給姐姐就是了,鋪子每個月都有盈利,我手裡不差錢,而且平日不怎麼出門,沒有用錢的地兒。」冬日的衣衫府里準備了四套,青岩侯府平日送來的綢緞還有許多,聞媽媽替她做了四套,加上劉菲菲送的,有衣服穿,何況,去年的還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