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面色一白,手還捂著寧靜芳手指,身子瑟瑟發抖,哆嗦著唇求饒道,「求小姐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奴婢往後再也不敢了。」
寧靜芳低頭看向被染紅的手絹,沉默不言,如今的她經不起一丁點閒言碎語,傳到柳家人口中,她們可不會給自己機會,鐵著心道,「你去院外伺候吧。」
言外之意就是留她在芳華園,但入屋是不能了。
如花身子一軟,攤坐在地。
寧靜芳收拾了針線籃子,穿上石榴色滾邊襖裙,起身朝外邊走,如今想來,當時她心悅薛墨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薛墨丰神俊逸,姐夫是最受寵的六皇子,他的親事,註定是和權貴之女有關的,薛墨哪會看上自己?
院子裡的丫鬟們看寧靜芳發落了身邊最受重用的丫鬟,皆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瞅著寧靜芳走出院子,大氣都不敢出,寧靜芳從莊子回來,性子變了許多,看似好相與了,實則心裡主意比誰都大,早先服侍的丫鬟婆子被換了七七八八,眾人哪敢忤逆她,看地上跪著的如花面如死灰仿佛看到自己的命運,不敢懈怠,急忙找事情做。
院裡堆積的雪漸漸融化,樹梢生出了綠芽,春意滿園。
寧靜芳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覺竟然走到桃園來了,她對薛墨心裡已沒了期盼,柳氏說人的一生總會遇到一兩個如鏡中花水中月的人,帶給你最美的憧憬,薛墨於她便是這樣的存在。
桃園周圍栽種了好些不知名的花草,是寧櫻去昆州後,寧伯瑾尋回來的,望著拱門上貼著的木牌,寧靜芳有片刻的猶豫,見守門的婆子探頭望來,她咬咬牙,鎮定自若的繼續走,兩側的婆子面露訝然,欲言又止的望著她,寧靜芳神色一滯,抬手梳了梳額角並不凌亂的頭髮,掩飾自己慌亂的情緒道,「我找六姐姐說會話,可是不方便?」
兩婆子面面相覷一眼,搖了搖頭,歪頭看向院裡,小聲道,「六小姐正在作畫,小太醫來了,三爺和三夫人也在,七小姐進去吧。」
薛墨如今是皇上親封的世子,地位不同,寧伯瑾和黃氏理應在的,不知為何,寧靜芳鬆了口氣,她如今的身份,單獨見薛墨不合適,心裡沒了念想,藏頭藏尾總讓人疑心,別無他法才走了過來。
院子裡的一株桂花樹下,薛墨坐在長凳上,手搭在寧櫻手腕上,態度認真,溫潤如玉的側顏精緻如畫,寧靜芳攪了攪手裡的帕子,深吸口氣,緩緩走了進去,臉上掛著得體的笑,「三叔三嬸,來客人了啊……」
寧伯瑾被薛墨嚴肅的神色嚇得提著一顆心,生怕寧櫻哪兒不舒服出了毛病,猛地聽到寧靜芳喚他,他身子一顫,手裡的茶杯晃了晃,茶水溢了出來,回眸看是寧靜芳,笑著道,「靜芳來了?是小太醫,來為你六姐姐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