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慎衍坐在畫架前,打量著寧櫻的畫作,身子放鬆下來,聲音帶了絲慵懶,「墨之的醫術我信得過,上輩子,只以為你得了風寒,但吃了藥卻不見好,且還越來越嚴重,我心有懷疑,提出了疑問,還真被墨之發現了端倪,你的確是中毒,只不過,發現得晚了,他也沒法子。」
這輩子,他記著這事兒,在邊關寫信給薛墨,提醒寧櫻和黃氏乃中毒,並非尋常風寒。
真被薛墨配出了解藥。
寧櫻握筆的手一頓,「那我死的時候,你為何不和我說,我以為我是打娘胎裡帶出的病呢。」
譚慎衍閉著眼,為何不和她說?說了有何用,找出仇人,和他一樣背負起弒親的罪名嗎?她已沒多少時日,安安靜靜,無緣無痕的走多好。
一旦心裡有了仇恨,她心情波動起伏,更會加重體內的毒素髮作。
「罷了,以你一棍子打不出一句話的性子,不和我說才是你的作風……」
寧櫻話未說完便被譚慎衍打斷,「墨之說你心情不宜起伏不定,我便沒和你說。」
寧櫻沒料到他是為她著想,又道,「我回來是因著死了的緣故,你怎麼又回來了?最後真是六皇子做了太子不成?」那時候的六皇子和六皇妃去了蜀州,六皇子做太子的機率微乎其微,但不是六皇子贏了,譚慎衍為何支持六皇子?正想有從龍之功,扶持最後贏的那個人才是。
譚慎衍翹著腿,靠在椅子上,神色平靜,「我能回來,自然也是死了的緣故,最後誰做了太子,我也不知,助六皇子,其中的理由太多了,一時半會說不清楚。」
「哦?」寧櫻來了興趣,忍不住亂想,「你怎麼死的?該不會為我殉情了吧,那豈不是白白便宜了青竹院那位?你該娶個厲害的媳婦,壓制住她才是。」
譚慎衍好笑,她死了,他的確覺得活著沒意義了,但從沒想過殉情,說來也怪,故而道,「殉情我倒是沒想過,你死了,我在刑部忙了許久,著了人的道,被人殺了,死前,該收拾的人我都收拾了,我這人,睚眥必報,記仇著呢。」
寧櫻死後,首當其中遭難的就是寧府,其次是胡氏,寧櫻厭惡的人,他可一個都沒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