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冷哼,語氣多有感慨,「你倒是找藉口,清寧侯是個孝子,上邊有他老娘壓著,兒子驕縱成性他也沒膽子過問,你倒好,下手不留一點情面,虧得清寧侯知道站不住理,沒當面和你撕破臉,否則……」
「侯爺心如明鏡,不會和微臣一般見識。」衝著程雲潤在避暑山莊對寧櫻做的事兒,死一百次也不足惜,程雲潤能活著,已是他看在清寧侯的面子上了。
說了會兒朝堂上的事兒,皇上有些乏累,屏退身側的宮人道,「你們下去吧,朕和譚尚書商量點事兒。」
宮人們翼翼然退下,步伐輕緩,於木板上沒有擦出絲毫聲響。
殿內空蕩安靜,只余翻閱奏摺的聲響,半晌,上首傳來皇上滄桑厚重的聲音,「你還與朕說和皇后無關,瞧瞧彈劾你的摺子,可都是她平日籠絡的人,朕留著她的皇后之位已是仁至義盡,沒料到,她膽敢加害……」
皇上的聲音戛然而止,那兩個字,他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當年他身為皇子,無法給她名分,依著先皇的意思娶了名門望族家的小姐,後來才知,所謂的名門望族不過是外邊人的封號,其人心如蛇蠍,無惡不作,擔不起溫正恭良,柔嘉淑順的稱讚。
譚慎衍不動聲色的闔上手裡的摺子,小聲道,「皇后娘娘的為人,微臣不予置評,但三皇子性子純良,微臣和其一起長大,他的為人,微臣是明白的。」
皇后娘娘為先皇守孝,是皇家承認的皇后,皇上如果做出什麼事情,整個朝堂都不太平了,女為母則強,早年皇上獨寵明妃,嫉恨明妃的何止是皇后?有韓家的例子在前,譚慎衍擔心再為他人做了嫁衣。
大皇子手疾,四皇子身子孱弱,五皇子生母不顯,他派人查三位皇子去了,誰是背後之人,不久就會有結果,現下不是輕舉妄動的時候,一著不慎,皇上多年的隱忍就付諸東流了,思及此,他勸皇上道,「明妃娘娘最大的心愿莫過於您和六皇子好好活著,您莫讓她擔心才是,小不忍,則亂大謀,這是您教微臣的。」
提及明妃,悲痛欲絕的眸子裡閃過陰狠凌厲,雙手握緊成拳,手裡的奏摺變了形,而緩解不了皇上心中的恨,「明妃的仇,朕記在心裡,揪出幕後真兇,不管是誰,朕決不饒過。」他視若珍寶的女子,最後走得如此悽慘,如何讓他不恨。
示意到自己的失態,皇上鬆開手,岔開了話,「你妻子和岳母如何了?」
譚慎衍低下頭,輕聲道,「體內的毒素清楚乾淨了,只是背後之人沒有蹤跡,微臣給韓將軍去信,決定雙管齊下,藏得再深,總會有蛛絲馬跡。」韓愈和達爾內里串通製造混亂,變賣軍營糧草,韓愈無論如何都不想朝廷派人去劍庸關參與此事,但實際的走向卻和韓愈的初衷背道而馳,定是韓愈身邊人作祟,矛頭指向溫副將,那位被他砍頭的副將,種種巧合,好似精心設計的一般。
早先他沒回過神,前兩日才覺得不對勁,已經派羅平去了劍庸關,溫副將的死是他所為,背後有沒有人推波助瀾,很快就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