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像他們主子,好不容易娶了個心儀的姑娘回來,還把人給弄沒了,兩相對比,譚慎衍真的是……自討苦吃。
寧櫻窩在假山縫裡睡著了,她是被冷醒的,睜開眼才驚覺外邊天黑了,譚慎衍諷刺她,他其實骨子裡仍然覺得她配不上他罷了,想到這個,她呼出兩口濁氣平緩自己的情緒,她不該這麼想他。
蹲得久了,她雙腿發麻,揉了揉自己小腿,手觸著腿手心傳來鑽心的疼,她看不清手上的傷,鼻尖被濃濃的血腥味充斥著,她皺了皺眉,此處假山是青山院和青湖院相連接的那處,白鷺出現後,被聞媽媽命人封了,她不知怎麼跑到這兒來,還睡著了。
走出去,不遠處亮起了燈籠,她出來一下午了,譚慎衍不曾找她,心頭湧上淡淡的失落,有朝一日,她們的感情或許終究會平淡,就像寧伯瑾和黃氏,像其他夫妻,自古以來,白頭到老的愛情平平無奇,矢志不渝,念念不忘的永遠是求而不得的那份罷了。
順著走廊繞開了偏院,她身上黏了許多血跡,跑出來,她拿衣袖包著手,如今這會兒衣衫上東一塊西一團的血跡極為狼狽,她順著庭院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往回走,青湖院靜悄悄的沒什麼人,門口,金桂銀桂翠翠也不在,她只得自己去偏院,吩咐丫鬟備水。
丫鬟見著她,面上怔忡了下,寧櫻沒有多想,她手心有些疼,加之這會兒渾身冰冷,冷得她哆嗦不已,回到屋裡,從衣櫃挑了衣服去等著。
不一會兒,外邊傳來腳步聲,帘子被掀開,寧櫻以為是金桂,她傷在右手,劃傷的口子深,左手拿著巾子,擰了水,一點一點擦著手上的傷,聽著腳步不對,抬起頭,才發現譚慎衍站在門口,劍眉下,一雙眼冷若刺骨的寒風,正冷然瞪著她。
四目相對,寧櫻不知說點什麼,頓了頓,繼續低頭擦拭手上的傷,洗得露出腥紅的傷口,她才把巾子放回盆里,一盆水染成了紅色,她拿起膝蓋上的藥膏,打開瓶塞,左手勾了藥膏慢慢塗抹在傷口上,期間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隨後才抱了衣服準備去罩房。
走出去兩步,被譚慎衍輕輕拉住了,他只拉住了她一小截衣衫,寧櫻回眸望著他,才發現他眼裡充斥著血絲,墨黑般的眸子複雜難辨,欲言又止的盯著她,好像生怕她消失了似的,寧櫻主動道,「你說得沒錯,我無言以對。」
她沒有生氣的意思,她心裡的確瞧不起寧靜芸,可是,想到她懷著身子,且快要臨盆了,她狠不下來,她抱養溫兒,葛氏偶爾會來看看,說起懷孕時身體的變化,吃了不少苦,她見過黃氏懷孕,知道女子孕育孩子的辛苦,寧靜芸在國公府出了事兒,她心下難安,就像那時候在國公府門口,她見著來鬧事的兩名婦人,下意識的放鬆了警惕一樣。
如果對方是男子,她可能會心有戒備,但對方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她自然而然的生不起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