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了她的話,朦朧中思緒一飄忽,也不知是本能還是思考過的,在整個人重量踉蹌後壓過她時,索性吻住了她眼眸。
淚泉間那一瞬間的柔軟悸動,突然貼近又漸漸移開的溫熱氣息。
“你……”她突然不知如何說下去,只是心跳得厲害,而他就緊緊靠在她身旁,如果有不是人族將逝的虛弱氣息,兩人就如同輾轉繾綣一般。
黎明的夜更涼,她同他互相擁著,她昂起頭,將更加酸楚的滋味傾倒回心頭,只道:“我回過一趟蘭嶼了,那裡的山花茂盛,而這京都總是不同,明明入夏還涼嗖嗖的……以至於凋了暮春的那些花。”
末了,她突然面龐蜻蜓點水般也吻過他面龐,就像在蘭嶼時的悸動,而再到如今的決絕。
看著她開始作各種奇怪手勢的陸煦突然不安起來,蹙緊眉問:“你在幹什麼?”
“阿煦,”她輕喚他,自顧自說著告別似的話,在夜下格外的輕柔又淒涼,“我不知道遇見你是對是錯,但我知道遇見你,至少我還是開心過。”
她的手掌中驟然燃燒起一團白光,耀眼地倒映著兩人對視時的模樣,而待她再用另一掌滑動空氣中的漩渦吸引向他面龐,他腦海中突然閃現她曾施展過的詭異術法。
狂涌的不安讓他驚愕:“你到底……”
“我當然是在做拿手的事啊,”她假裝漫不經心地應答他,說著還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你忘了?我會偷東西的。”
一個盡心盡責的小偷,在試圖還回這一顆真心的路上,終於還是越走越疲乏。
他則驚愕至極,雙手試圖推開她卻已使不出力氣,加上巨大的引力令他目眥欲裂。
相識,相依,相離,一切白駒過隙,似乎是過眼雲煙,又深深烙印在了時光里。
再世相遇得猝不及防,你忘了回憶,我忘了忘記。
“東海有鮫,與浮渠君木淵欲結連理,可惜傳說結尾,兩人都消失殆盡不見……”氣血滾動到喉頭再強行咽回,渾身劇烈蒸發的白荼竟只對他道,“你不要再拿這樣的目光看我了。”
她不過是想看他,安靜溫柔的看著她。
過去在茫茫大海中聽海聲和望天穹,不曾想過日月交替,時間終有終止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