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彩想,是这样不假。
江晏于是偏过视线,专注于掌心的一小簇跳跃的妖火上,轻声道:我也是这样的人。
这么一句话,差点把宋彩的心弦给撩拨断了。他发疯似地往大胆了想:你这样的人,这样的情,这样的劲头,可别对着别人使啊!
好在影像中又出现了另一个男子,叫他把思绪稍稍转移,避免了更深层次的胡思乱想。
那男子像是个人族来的,除了长得好看没什么特别的,而眦昌自然也没干什么正经事玩够了女人玩男人,左手右手齐齐抓,前后的学问都不拉下。
这什么人哪!宋彩感慨,方才的惋叹全TM化成了泡影。
江晏也使了小法术,学着宋彩的操作给两人的身上涂了马赛克,只是比宋彩涂得更厚,小方块中除了模糊的晃动什么都看不出来。
或许是因为这次玩的是男人,眦昌稍显激动,忙活的时候话也说得多了些。
他毫不遮掩自己的恶行,说周家庄没了以后他还特意折返过一趟,因为那里死了很多人,怨气太重,为了平复怨气,他把大雨之后泡在水里的尸骨全捞了起来,晾在高地,经年累月地曝晒,直到骨头脆得像芝麻糖,一踩就碎了。
不仅是周家庄的村民,他还把那片土地翻了个遍,把所有埋在土里的尸骨都翻了出来。那包括他母亲救助过的讨便宜没下线的人,包括心安理得躲在周家庄里避祸的窝囊废,也包括被邪祟吓得落荒而逃的赶尸队遗留下来的货品。
他问男子知不知道赶尸队碰上了什么邪祟,男子惊骇到只会摇头,他便说,是一只讹鬼。讹鬼打算吸食鬼气,在大泽境内拦住了赶尸队,他那瞎好心的母亲正巧跑去帮人收尸,结果被讹鬼盯上了。
讹鬼生性贪婪,从来除了吸食别无他想,可恨,那只却偏是个离经叛道的。烂肺黑心生出了妄念,等到修为成熟,又把周府打探得一清二楚后,该死的讹鬼化成了他父亲的模样,骗走了他母亲。
眦昌忙活了好久,宋彩和江晏便不得已看了好久,眼睛和心灵都深受荼毒,结果跟圣母有关的信息半点没得到,别提多郁闷了。
宋彩忍不住问:眦昌临死前也没告诉你什么吗?哪怕一点提示呢?
江晏知道他在问哪方面的问题,坦然答道:没有。
宋彩:那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江晏脸色微哂,迟疑了一瞬:他说,回溯珠就在这里,你想知道的都有,只怕小妖胆子不够大,不敢看。我当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没想到指的是这类龌龊场面,也难怪奉劝我别带着你一起看。
这下连着宋彩也难为情了。
可不是,甭管看A片还是看G片,都自己躲被窝里偷偷看比较好,带着旁人一起看是会折寿的。
不过,江晏最终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叫他禁不住在心里偷着甜。
你知道天界是什么样的么?
这问题来自于影像中的眦昌。此时居于下位的男子被他翻了个身,马赛克也随之更改了形状,叫两位看客的表情愈发匪夷所思。
如同观看教育片一般,宋彩不由想起了那句善意的体醒:未满十八岁请在父母陪同下观看。
神TM的陪同,那得是人间酷刑叭!
嘘,他在说灵狐那件事。江晏一本正经地揪回了他跑偏的心思,实则自己也琢磨,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就是这样弄的么?
宋彩乖乖坐直:好嘞,得亏有你这么稳的老铁。
第113章 沧海一浮萍4
龙龟玄礼沿袭了母亲的血统,又是蓬莱仙人的弟子, 祖上福荫加名师指导, 修行之路走得顺风顺水, 年纪轻轻便得了机缘,飞升了。飞升之后进阶更快,短短几十年便由仙升神,这在当年也是一桩美谈。虽说后来因为灵狐那件事被推上了舆论风口,品行方面颇受争议, 但人家那也是一种运气,旁人再把唾沫星子喷得乱飞也没用,有能耐都去渡劫呗。
眦昌讲起这段时面孔被隐没在马赛克里,宋彩看不见他的表情, 但听着语气像是既无奈又暗自感到欣慰。
他还说自己本不该那么早修成大妖, 但他父亲没了, 任妖丹陨灭也是浪费,便自己吞了那颗妖丹。为此, 他差点把命搭进去, 不仅仅是消化妖力太困难,还违背了妖族的新规他一直都不能理解那个狗屁的规定,不吃旁人的就算了, 自己父亲的还不能吃了?
大妖王端坐高位不知民间疾苦,说什么是为了维持妖界的秩序,为了从源头上杜绝滥杀、内讧现象,其实是怕有更厉害的大妖出现, 撼动他的妖王宝座。宣扬那屙什子法规的同时还不忘给妖民洗脑,美其名曰取之于何处,还之于何处。呸!
眦昌背离了妖界,被妖兵追捕过数年,直到他遇到了一个额上带有血印的人。
那人身上既没有妖气也没有仙气,但光凭他弹指便将妖兵们送回老家的本事也能判断出,他就是从天上来的无疑。他说神界召灵,修为足够的妖兽皆可应召飞升,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
眦昌自然不肯接受。玄礼修仙他修妖,人前一站勉强还能比肩,要是玄礼成神他成灵兽,那就是一个胯上一个胯下的距离了。
那人有备而来,要同他打一个赌,就赌玄礼神官的心性。那人夸下海口,说玄礼神官永远不会被凡间的爱恨动摇,因为他最是通情,又最是无情。眦昌被挑起了兴趣,也想看看自己那个古井无波的弟弟会不会因他的祸乱而起一丝丝的波澜。
眦昌在那人的帮助下神不知鬼不觉地上了天界,进入了灵兽宫,伪装成一个新来的、毫不起眼的灵兽。他所能想到的最龌龊的手段便是让玄礼神官与其灵兽苟且,主仆秽乱,珠胎暗结,没有什么方式比这更能污染他那光明圣洁的弟弟了。
他从凡界最污浊之地淘来了一种可以迷乱心性的药,任你是神是妖,只要还是血肉之躯,就逃不过那药的摧残。
他观察出灵兽们日常活动的规律,选在玄礼的灵狐被召回灵兽宫受驯的时间点,先给她下了少量的药,使其发作起来症状不太明显,只如寻常兽类发情时一样。
玄礼深谙灵狐习性,便也把她之后有意无意的接近和献媚当成了自然规律,刻意远避就算了。因此一连几日都没进展,神官还是神官,灵兽还是灵兽。
眦昌不相信玄礼真就那么无欲无求,一天夜里又给灵狐下了药,剂量提高了十几倍。他发现那药力果然凶猛,灵狐溜出灵兽宫,企图回到自己的主子那里,可惜到了半路就挺不住了,倚在树旁开始撕扯自己的衣裳。
瞧着完全丧失理智的灵狐,眦昌忽然发觉自己不想那样做了,他觉着即使只是把衣衫不整的女子推到玄礼的面前,就已经严重污染了玄礼的眼睛。
玄礼自小就在书卷香气里长大,所闻所见非黑即白,从没见识过这样的艳俗。她只是一只灵兽,她怎么配?
眦昌于是想出了另一个法子。
他截住了灵狐,代替玄礼与之发生了那层关系。他不得不承认,狐狸就是狐狸,吃了药的狐狸更是不得了,尤其她是玄礼的狐狸,只是想想都足够叫他丢了半条命。
他乐在其中,几次之后成功在灵狐的身体里留下了无法消除的痕迹。也是从那时候起,灵狐才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她早有怀疑,为什么这段时间里总时不时宿在外头,早晨醒来还会察觉到身体上隐隐的不适。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不知道是和谁做了那种事,适时,眦昌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跟她说了自己在某一夜无意中撞见的丑闻。
眦昌打得一手好算盘,劝灵狐去神殿里闹上一闹,叫众位神官给自己做主,无论如何不能让未来的孩儿没名没分。
他以为吓麻了爪的灵狐会如他所愿,谁知灵狐非但没有要为自己和孩儿讨说法的意思,还当即暴起,打算杀了他这唯一的目击者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