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振興如醍醐灌頂,是啊,這樣就相當於他們兩兄弟都參加了縣試,還省了一個人的報考費。
省的就是賺的,譚振興心情愉悅起來,再聽少年們誦著那蹩腳空洞的詩順耳了許多,蠢蠢欲動的想湊熱鬧,礙於譚盛禮在,硬是沒膽。
飯後就上樓歇息了。
客棧離縣衙近,住滿了人,他們三人只要了一間房,譚盛禮是長輩,睡床,譚振興和譚生隱打地鋪,樓下吵鬧,兩人以為會睡不著,誰知挨著枕頭就睡著了,倒是譚盛禮被鼾聲吵得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踹譚振興兩腳,顧及他明天要考試又於心不忍。
不忍的結果就是沒休息好,清晨起床時,眼角有黑眼圈,難掩倦色。
而譚振興神清氣爽,紅光滿面,見譚盛禮氣色不好,反過來安慰他,「父親,你也別緊張,大不了明年我們再考。」
譚盛禮:「……」
縣試在縣衙後邊的考棚,四周是圍牆,圍牆四周還圍了柵欄,分前後門,兩門都有衙役守著,但縣試期間只開了不臨街的後門。
譚盛禮他們到時,外邊站滿了人,都是來送考的,浩浩蕩蕩很是壯觀。
為避免縣令包庇本縣考生,衙役是從外縣調來的,體格壯碩,長得凶神惡煞的,面容猙獰恐怖,排在他們前邊進考棚的是幾個身形消瘦的少年,這會兒被嚇得臉色灰白,瑟瑟發抖。
「抖什麼抖,是不是身上藏了紙條?把鞋子脫了我們要檢查!」衙役眉頭倒豎,面露凶光。
少年戰戰兢兢,「沒,我沒有……」
「要你脫就脫,廢話幹什麼。」
少年顫顫巍巍地脫下鞋,委屈得面紅耳赤,衙役拿起鞋子甩了甩,隨即丟在地上,冷漠道,「穿上進去。」
少年雙手顫抖的套上鞋,來不及整理,踉蹌地進了門。
衙役又檢查後邊的人,「你,把外衫脫了……」
公事公辦,完全不講情面,譚振興直哆嗦,揪著譚盛禮衣服,「父……父親……」他害怕。
譚盛禮拂袖,甩開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左右你也考不上,有什麼好怕的?」
譚振興咽了咽口水,怎麼能不害怕,民不與官斗,衙役是官啊,他從小到大還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呢。
過了會,輪到他們了,譚振興畏畏縮縮地躲到譚盛禮身後,眼神怯弱,譚盛禮抬腳上前,不等衙役開口,主動脫了鞋襪和外衫,神情鎮定自若,動作從容不迫,不慌不忙,極為優雅,衙役不由得多看了眼,眼神凌厲,但沒吼他,擺擺手就讓他進去,見狀,譚振興麻溜的脫掉鞋襪,照著譚盛禮的樣子甩了甩,臉白得仿佛天上的雲,雙腿不聽使喚的直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