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考棚,心都在撲通撲通的狂跳。
正欲抓住譚盛禮衣衫說兩句話,角落站著的突然傳來怒聲呵斥聲,「這位考生,你去哪兒呢?」
聲音渾厚嘹亮,嚇得譚振興臉上血色全無。
縣試的考生不到百人,座位是排好的,譚振興與譚盛禮是父子關係,兩人座位在最左和最右,譚盛禮往最左邊走,譚振興就該往最右,跟在譚盛禮後邊算什麼?
不怪衙役看出兩人是父子,就容貌和氣質,沒有更像的了,況且他們昨天到縣城後,縣令提醒他們機靈點,父子兄弟同場科考的情況必須嚴格把關,杜絕雙方作弊。
因此吼得很兇,譚振興怕得縮起了脖子。
譚盛禮回眸,被譚振興的慫樣氣得臉黑,徑直去到位置,看都懶得看,譚振興再沒眼力見也知道父親嫌他丟人了,忙打起精神,掉頭往右邊走。
縣試由縣令主持,考棚周圍站著盯梢的衙役,負責做保的秀才們站在台上,別看秀才做保有錢拿,也是有風險的,如有發生替考的情況,考生被收押,秀才也會被剝奪功名,故而幾位秀才都很謹慎,挨個挨個確認到場的是本人。
劉明章也在其中,今年請他做保的人很多,他是最後確認完的,眼神掃到譚盛禮身上時,譚盛禮明顯感覺他冷笑了聲。
他倒沒在意。
等考題發下來,研好磨他就專心作答了,共有四頁紙,不到兩個時辰他就全部寫完,交卷後就出了考棚。
縣試採取不糊名的方式,閱卷由縣令和縣學的山長負責,譚盛禮是最先交卷的,通篇下來沒有丁點錯誤,字跡更有大儒的風骨,為了避嫌,張縣令把考卷交給山長,山長讚不絕口,不住地打聽譚盛禮家的情況。
好友受稱讚,張縣令與有榮焉,昂著頭,笑得合不攏嘴。
譚振興答題的速度很慢,答完後檢查了遍,確認沒有錯字就開始背題,等他把題背完,已是日落西山了,考棚就剩下幾個考生還在奮筆疾書。
他瞅了眼譚盛禮的方向,位置已經沒人了,譚盛禮啥時候走的他完全不知道,滿腦想著不能浪費報考費,要儘量多寫,根本沒心思注意其他。
交卷時,見縣令旁邊的白鬍子老人若有所思地注視著自己,眼神直勾勾的,譚振興心裡發毛,輕輕放下考卷,背過身,端莊地走了兩步,隨即撒腿就跑,跑得要多快有多快,活像身後有狗追似的。
「……」
山長:「這就是譚大儒的後人?」氣質上乘,就是不太穩重的樣子啊。
張縣令拿過譚振興的考卷看,字不如他父親,但比其他人強很多,卷面整潔,通篇下來沒有任何修改的痕跡,應該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