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有件事我還納悶,城裡讀書人多,光是綿州書院就有學生幾百,怎麼不見人來呢?」別問賣包子的攤販為何知道,因為進出書鋪的讀書人里,不曾看到衣著光鮮的少年們,眾所周知,綿州書院遠近聞名,上至山長,下至掃地翁都極為講究,非綢衫不穿,非美玉不戴,他們如果來,他絕對能認出來。
說到這,賣糕點的攤販轉身看了眼燈火通明的書鋪,小聲道,「怎麼沒來,換了行頭混入人群咱認不出罷了。」
「此話何講。」
「前些日子不是有人到處造謠譚家的壞話嗎?」攤販捂著嘴,低聲說了起來……造謠譚家壞話的多是綿州書院的學生,譚盛禮拒絕雲尖書鋪要求後,他們更加肆無忌憚,雖然後邊被幾個舉人老爺訓得收了聲,到底抹不開面子求教於譚盛禮,可又實在仰慕其學識,偷偷改了名字送文章給譚盛禮點評。
每篇文章或詩文都有名字,因為譚盛禮不怎麼出門,多是譚振學轉交,以防弄錯,都根據名字來的,可那些名字多是假的,為什麼呢,就怕被同窗發現傳到那幾位舉人老爺的耳朵里。眼下平安書鋪賣譚老爺和譚公子文章和詩冊的消息傳出去,他們明面上不屑,實則偷偷喬裝打扮過來抄書呢。
「我們巷住著個秀才,他說綿州書院的人找他買舊衣服,就為混進平安書鋪不被人察覺。」文人相輕,綿州書院以山長為首,似乎都不喜歡譚盛禮,作為綿州書院的學生,他們不敢明目張胆的過來。
「不會吧。」賣茶的攤販吃驚,忍不住轉身看向書鋪外坐著抄書不動的人,裡邊有綿州書院的學生?
「他們不是不差錢嗎,平安書鋪的書都不貴,買回家豈不更好?」他好奇。
攤販扭過他的腦袋,提醒他別引起注意,小聲道,「大張旗鼓的買不就暴露了嗎?要不然你以為雲尖書鋪的掌柜為何到現在都沒收到消息,讀書人都瞞著他呢。」
雲尖書鋪是綿州藏書最齊,最有名的書鋪,據說為其抄書的讀書人就有上百人,以雲尖書鋪的實力,按理說早該收到消息請人謄抄文章詩冊放書鋪賣了,之所以還沒有,就是沒人告訴他,讀書人的圈子不大,沒什麼秘密,唯有這事眾人極為默契,窮困的讀書人不說是害怕平安書鋪被打壓以後沒有便宜的書買,而綿州書院的學生不說是為了隱瞞自己到過平安街的事實。
綿州書院規矩多,被發現學生偷偷拿文章去請教外人,會受到懲罰,因為在書院老師的眼裡,轉問其他人有瞧不起他的學問的嫌疑,沒有老師能容忍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