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唉聲嘆氣,老氣橫秋的,譚盛禮忍俊不禁,「走吧,回去接著練字。」
大丫頭她們也開始寫字了,許是姑娘家手巧,大丫頭剛開始握筆寫的字比乞兒那時候好看得多,二丫頭力道不夠,比起寫字她更喜歡畫畫,彎彎曲曲的線條更好把握,譚盛禮坐下,她就把面前的紙推給譚盛禮,「祖父看,是樹。」
「好。」譚盛禮表揚兩句,二丫頭笑眯眯地拿回紙再往上邊畫,姐妹兩節省,每張紙都占得滿滿當當的才捨得換新紙,尤其是大丫頭,她喜歡小字,用的紙是乞兒練過大字的,要是找出乞兒練過的大字紙張,你會發現大字周圍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姐妹兩每天都會抽時間練字畫畫,別人家赴京趕考是何情形譚盛禮不知,譚家老少都在學習,等到京城時,大丫頭已經讀完兩本書了。
京城繁華,遠比他們想像的更為熱鬧,城門威嚴莊重,守城的官兵們莊嚴肅穆,讓人望而生畏,車裡的譚振興望了眼城門,心不自主的沉澱許多,「父親,咱們到京城了。」
「嗯。」譚盛禮側著身,透過撩起的車簾,清晰的看到了京都二字,石刻的城門,黑漆的大字,整潔大氣,他定定地仰頭望著,面上罩了層似曾相識的愁緒,這種愁緒,譚振興看到過,在他翻閱旁人歸還的譚家書籍時就是這般,除了難過悲傷嘆息還有許多情緒交織,譚振興說不上來,亦不敢說話,找出備好的路引和文書遞給外邊趕馬車的譚生隱,讓他給守城的官兵。
城門寬敞,不多時馬車就進了城,譚盛禮偏著頭,認真打量著街上的行人,時過境遷,都不是他記憶里的模樣,不知讓其歡喜憂愁的是否還如以往相同。
「停車罷,我下車走走。」他朝譚生隱道。
雙腳踩地的剎那,他輕輕摩了磨腳底,腳下的石板路更為平坦寬敞,他往前走到岔口,竟找不著方向了,還有街道兩側的商鋪,外牆新燦燦的,在陽光下散發著鋥亮又陌生的光,耳邊喧囂,行人光彩明艷,都和他記憶里的京城不同。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他站在岔口,像個迷路的老人左右張望著,還是譚振興提醒他,「父親,我們先找地方安頓好吧。」
為鼓勵天下讀書人科舉,朝廷專門設有酒樓安頓赴京趕考的考生,考生憑文書可免費住宿,隨行家眷住宿也極為便宜,來的路上就和其他舉人約好去那住,那有很多讀書人,有益於探討學問,譚生隱趕著馬車,順著街道往前,過兩個路口後往右,酒樓在湖邊,非常醒目的匾額,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