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甘通:「……」
好不容易找到台階的陸甘通沒抬腳下呢,人家就把台階收了,陸甘通臉色鐵青,哼哼了好幾聲,誰曉得周圍人都不再吭聲,連在他面前提也不提此事了。
陸甘通:「……」
眼看離國子監的考試越來越近,樓里的讀書人躁動起來,早晚拿著書在屋裡來回踱步,陸甘通被同房的李舉人晃得頭昏腦脹,「你不能坐著看書嗎?」
不就是個國子監考試,用得著慌張成這樣嗎?
陸甘通瞄了眼李舉人看的書,心裡默默背誦遍,想到什麼,氣得跺腳。
李舉人:「兩位姨娘又出事了?」
陸甘通:「……」話不投機半句多,他忿忿地起身走出房門,啪的聲把門關得震天響,哪曉得冤家路窄,在樓梯口碰到了準備出去的譚盛禮,陸甘通氣結,輕嗤了聲,轉身又氣沖沖回了房間。
譚盛禮莫名,望著陸甘通怒氣滔天的背影,慢慢下了樓,他去學堂找薛夫子的,隨著各地考生來京,學堂又收了幾個學生,薛夫子要比以前忙碌,也不敢帶著他們走太遠,最小的學生五歲,事事要人照顧的年紀,出行極為不便,見著譚盛禮,他邀請譚盛禮過幾日出城賞花,深秋的花別有番孤寂蒼涼,這份景象,同齡人感觸更深,學生們不會懂。
國子監的四季考試就在幾日後,譚盛禮低聲詢問,「薛夫子篤定譚某不會去國子監?」
薛夫子拿過文章翻了幾張,點評恰到好處,他笑了,「能把乞兒教得如此好的人又怎會為名利所累。」他問過乞兒跟著譚盛禮學了什麼,乞兒想了許久答不上來,最後念了句詩,『安得廣夏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乞兒說他這是他正在學的。
譚盛禮的胸襟,非常人所能達也。
故而,對國子監考試從不感興趣的他托人要了張請帖,任由譚盛禮自己寫的請帖,乞兒說譚盛禮邀請了很多人,連對其不屑一顧的人譚盛禮都邀請了。
這樣豁達的人,豈會在意名次。
他問譚盛禮,「那位陸舉人性情高傲,你貿然添上他名字他也不見得會感激你。」
「我盡到情分即可,去與不去還得他自己拿主意。」
薛夫子稍稍想想,「還是你品德更高尚。」寬柔以教,不報無道,何其難也,世間能做到此的,恐怕也就眼前人了,薛夫子自愧不如,拿起手裡的文章,「不知譚老爺得空時能否去薛家族學講授兩課?」
族裡孩子性格驕縱,任性妄為,不喜讀書,怎麼懲戒都不管用,譚盛禮如果能指導幾句對他們大有裨益,尤其是寫文章,任何人剛開始寫文章都有詞句混亂不知所云的地步,若能找個精通文章詩詞的先生教,定好開篇立意,以後他們自己讀書也會比旁人更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