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某亦如是。」譚盛禮真摯道,重生後,從不曾像今日這般欣賞湖光山色,景還在,心境已改,譚盛禮道,「謝夫子邀請譚某。」
兩人相視而笑,許久不曾這般開懷,快到大學時,譚盛禮告辭離去,薛夫子坐在馬車裡,久久不肯離去,服侍他的小廝不懂,「老爺登山可是遇到了什麼喜事?」
賞花後,老爺突然興起要登山,遣退了所有人,單獨和譚老爺。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走吧。」
小廝茫然,望向人流里那襲月白色長衫的身影,纖塵不染,氣質獨特,他道,「能得老爺敬重,譚老爺定有與眾不同之處。」
「是啊……」
主僕兩感慨的時候,譚盛禮回了大學,未進門,就有人和他說了國子監的考試成績,譚振興他們拔得頭籌,四十道算學題全部正確,整個國子監也就四個人而已,試想,如果譚盛禮也去了,譚家四人就能媲美整個國子監了,樓里的讀書人既震驚又羨慕,譚家人沒有參加過任何文會,經過這次考試,名聲定為為天下人知。
故而,巴結的有之,討好的有之,誠心請教學問的亦有之,不過更多的人是問譚盛禮參不參加明天考試。
譚盛禮的文章登峰造極,去了更為譚家錦上添花,多好的事!
「譚某就不湊熱鬧了吧。」譚盛禮淡聲回答。
眾人遺憾,多少年來,除去江南魯州兩地的書生,少有能贏過國子監學生的,譚家幾位公子深藏不漏,明算這場已經震驚四座,明後兩天不知還會有怎樣精妙絕倫的文章問世,他們已經忍不住期待了。
譚盛禮仍是那副榮辱不驚的模樣,上樓時,遠遠聽到房間裡傳來說話聲,譚振興聲音洪亮,聲線特別,隔著距離譚盛禮也能分辨出來,他步伐微滯,不動聲色地上了樓。
房間裡坐著很多人,七嘴八舌的談天說地,譚振興坐在中央,春風得意,譚振學和譚生隱則坐在旁邊圓桌看書,乞兒夾在兩人中間,時不時的朝譚振興投去無奈的目光,眾人高談闊論,除了聊詩詞文章,還問譚振興他們平時怎麼學習的,譚振興張嘴就來,從惠明村砍柴,綿州挑水,平州打土匪……沒有和學習有關的任何事兒。
就他那抑揚頓挫的語調,比說書人還富有情感,乞兒問,「譚老爺什麼時候回來啊。」
譚振學想說不知,無意間抬頭看到門口的身影,起身問候,「父親回來了?」
他的聲音不大,極容易淹沒在嘈雜的人聲里,然而旁邊霎時安靜下來,譚振興從凳子上跳了起來,高亢的聲音瞬間沉澱下去,悻悻道,「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