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老頭在旁站著,緊張得臉頰的肉微微跳動,以為譚振興看出了什麼,問孫子,「是不是你寫的?」
盧狀心生不悅,他既來了,難不成會拿別人的文章糊弄譚振興不成,還是譚振興瞧不起他,認為自己寫不出好文章來,沒錯,他這篇文章給不少教書先生看過,先生說寫得很好才敢拿來給譚振興看的,他道,「是我寫的。」
盧老頭鬆了口氣,「大公子,是大郎寫的。」
「哦。」譚振興淡淡應了聲,接著往下看,期間,時不時抬頭瞄盧狀,眼神耐人尋味,看得盧狀極為不耐煩,硬是忍著沒發作。
共四篇文章,譚振興看了很久,手邊的茶涼了,盧老頭及時換上熱茶,殷勤得譚振興不自在,「盧叔,你還是坐著吧。」
「我站著就好。」
譚振興再次瞄了眼盧狀,再看盧狀旁邊安然不動的盧慶賀,後者舔著笑問,「大公子可是有事?」
譚振興垂眸看向手邊的茶杯,沒有點名,後者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起身攙扶盧老頭,「爹,大公子讓你坐就坐吧,我和大郎都坐著,你站著多不好啊。」
譚振興:「……」是坐和站的問題嗎?他很懷疑當初盧慶賀到底憑什麼被東家重用的,東家眼瞎嗎?
盧老頭擺手推辭,注意到譚振興的目光,恍惚想起譚家人最是重禮儀,他表現不好給孫子丟臉就遭了,故而坐去旁邊凳子……
又過了半晌,譚振興放下文章,端起茶杯抿了口苦得能醒覺的茶,臉頰抽動了兩下,正色道,「盧叔說你想拜師,可是想繼續走科舉嗎?」
「是。」盧狀謙虛的頷首,譚振興心下嗤鼻,就這德行還想走科舉,真以為所有主考官是瞎子呢,他道,「怕是不成。」
盧狀愣住,不動聲色的給盧老頭使眼色,盧老頭覺得喉嚨微干,「大……大公子……」
「秀才於你恐怕是最大的榮耀了。」譚振興敲著桌上的文章,「你說呢?」就盧狀父子兩做的事兒,捅去衙門連秀才功名都撈不到咯。
盧狀:「……」
「盧某願聞其詳。」教書先生都誇他有幾分天賦,假以時日中舉不成問題,聽聞他即將拜入譚家人門下,教書先生很是為他開心,直言他日後平步青雲,前途無量,譚振興竟然說秀才是他的極限,盧狀臉上端不住了,以致於聲音有些尖銳。
盧老頭眉頭緊攏,小聲提醒他別失了分寸,譚振興不在意的擺手,「無礙,年輕人嘛,難免衝動不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