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爭氣。」
聊完翰林院和國子監的事兒,譚盛禮和他們說起白天的那對父子兩,兩人來自江南,那位父親曾為江南書香世家的公子做了十多年的書童,奈何科舉屢試不中,心生氣餒,聽聞他教出三個進士,抱著最後絲希望來京,聊了半個多時辰,譚盛禮只答應幫忙指點文章……
譚盛禮道,「我看他們錢財不多,在京里住著開銷大,恐怕會去碼頭找活,你們要是遇到了,能幫襯的就幫襯點吧。」
譚振興他們高中後,去碼頭的讀書人多了起來,扛麻袋掙不了什麼錢,讀書人更多是想感受譚振興他們扛麻袋的心情,真正維持生計的不多,那對父子兩衣衫樸素,能為譚盛禮背井離鄉也算可敬之人,譚振興他們沒理由不答應。
又聊了會兒,瞅著時辰不早了,譚盛禮這才起身回房,到走廊時,見盧狀在夜風中捂緊了衣衫,低嘆道,「進屋看書吧。」
盧狀打了個哆嗦,咬著唇道,「是。」
眼看要去國子監任職,譚盛禮抽空去了趟廖府,廖謙他們幾兄弟為父守孝,諸事不得高調張揚,廖謙已過殿試,前程無須他擔憂,譚盛禮放心不下廖謙幾個弟弟,他們還沒考取功名,性子不定,如果荒廢這三年以後就再難靜心讀書了,譚家就是典型的例子,譚盛禮道,「你們在家好好讀書,不懂的多問你們兄長,若還有疑惑,可差人送到譚家來……」
廖遜最小的兒子只有幾歲,父親去世,他懵懵懂懂,見哥哥們拱手,他有模有樣的跟著拱手,譚盛禮又說,「兄弟友恭,令尊雖然不在了,你們兄弟互相扶持互相幫襯,廖府就永遠還在。」
廖謙彎腰作揖,「是」
「你是兄長,肩頭責任重大,廖府就靠你了……」譚盛禮問他平時在家做些什麼,得知他每天都有抽時間為弟弟們講授功課,譚盛禮放了心……學生的後人,比譚家後人強。
離開廖家,譚盛禮算了結了樁心事,準備接手國子監的事兒,國子監共設六門課,禮節,樂器,騎射,馭車,書法和算學,除騎射外,其餘課都有至少兩名教書先生,國子監學生人多,分班而學,因此教書先生多,其中最受歡迎的為算學,因科舉改革,算學成為炙手可熱的課,教授這門課的是位老先生,姓葉,看譚盛禮的目光極為不善。
譚盛禮作為祭酒,不用親自授課,但這天,葉老先生說身體不適要他代為講學,態度清高,明顯看他不滿,譚盛禮不知緣由,依言去給學生講學,這段時間他打聽過幾位教書先生講學的習慣,葉老先生學識淵博,以《九章算術》為例講學,內容複雜,領悟力強的學生功課答得很好,反應遲鈍的則轉不過彎來,老先生的課,最受歡迎,但也最讓學生頭疼。
譚盛禮以雞兔同籠為例講,他按自己的方法來,除了講方法,還講論述正確錯誤的法子,雖是葉老先生講過的內容,但學生們聽得很認真……
講學結束,譚盛禮布置了功課,內容和算學無關,而是問他們想成為怎麼樣的人。
答應廖遜後譚盛禮就在想這個問題,普通百姓想出人頭地唯有讀書走科舉,而國子監的學生出身官家,生來就錦衣玉食無憂無慮,縱使不走科舉,只要不敗家這輩子都不會過得差,教這些人,光讓他們讀書是不夠的,至少,朝廷建國子監的初衷不是讓其成為科舉的附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