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盛禮狀似沒看到他們的眼神,面不改色地再問,「既然和書的內容沒什麼關係,為什麼看的人這麼多呢?」
還能是為什麼,為裡邊的題唄。
眾人眼神鄙夷地望著譚盛禮,想說這位祭酒大人美名在外,實則糊裡糊塗的,連國子監的情況都沒聊了解清楚就來做祭酒,可笑至極。
國子監的四季試由名師出題,閱卷的可能會是朝上德高望重的大臣,大臣久經官場,鑑賞極有參考價值,縱觀歷年四季試,凡事有朝中大臣參與閱卷的那場,文章詩文被評為佳作的讀書人會試必然高中,他們多看這些書籍當然是為了更好揣測科舉受歡迎的文章詩文啊……
再者,先生布置功課,時不時會挑以前四季試里的題,如果沒看過,審題容易出錯,功課完成得不好會受罰,看書後明確知道題目意思,思路清晰,功課不會差到哪兒去,有什麼理由不看呢?
心裡清楚怎麼回事,卻沒人站起來回答譚盛禮的問題,害怕告訴譚盛禮以後老師不以四季試的題作為功課,那他們就有得愁了,因此默契的保持著沉默。
四周安安靜靜的,有鳥兒落在窗欞上,顫著腦袋好奇地張望著。
靜默許久,譚盛禮出聲打破了沉默,不過他跳開剛才的問題說起又一件事,「此書沒有署名未免遺憾,今日起,再有類似的書籍署上謄抄者的姓名吧。」
猝不及防地,鳥兒揮動著翅膀飛走,嘰嘰嘰叫了兩聲,眾人紛紛皺起眉頭,再看譚盛禮手裡的書,神色都不太好看,別聽同窗將這書背後的故事吹噓得天花亂墜,什麼文脈傳承,什麼前人栽樹……通通都是假的……這書能流傳下來不是先人憐惜後人學生,而是……先人做錯事被老師罰抄書……國子監沒有人專門謄抄書籍以供收藏,類似的書都是做錯事的學生抄的……
少年沒有細說的也是這事,本以為能糊弄過去,殊不知想多了。
「不……不用吧。」
罰抄書就夠丟臉的,再署上姓名供後邊的學生討論不是更丟臉嗎,學生們都不太贊成譚盛禮的做法,但人微言輕,哪兒管用啊,只見譚盛禮收起書,走向書桌的書箱,裡邊堆著厚厚的功課,是譚盛禮前幾日布置的。
「你想做什麼樣的人!」這話題看似簡單實則複雜得很,多數人崇拜欽佩自己的祖父或父親,欲成為那樣的人,可怎樣能達到那種境界卻似懂非懂,至於欽慕朝中文武雙全大臣的學生就更顯懵懂了,畢竟想是回事,怎麼做又是另外回事。
譚盛禮把功課還給他們,大致說了遍情況,子承父業,無不想守住父輩家業再錦上添花,
抱負遠大,志向恢宏,字裡行間透著少年血性,讓人心血澎湃。
譚盛禮問,「守業更比建業難,諸位以為如何能守住父輩家業?」
學生們再次沉默,沉默時扭頭四望,彼此眼神交匯,柔和許多,不知誰先作答,慢慢的,回答的人很多,其中,有人提到了聯姻,高門大戶,為鞏固地位聯姻是很常見的手段,譚家清貴,行事正直,自是瞧不起聯姻這種拉幫結派的做法,不過他們見過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