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費了。」
譚盛禮還禮,看向孟先生,後者會意,「我請葉老先生他們過來。」
國子監的學生們幾乎都來了,倒不是多喜歡田野勞作,而是被譚盛禮那句『文人墨客眼裡的歸隱』生活忽悠了,以為出城去山林田野賞景吟詩,誰知是來做苦力的,因此很多學生發牢騷,尤其是伯爵侯府的少爺們,仗著家族爵位,並沒將譚盛禮放在眼裡,來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嚷嚷著身體不適去樹蔭下躲清閒去了。
天氣炎熱,蟬鳴聒噪,耳根不得清靜,加上身邊沒人伺候,只能自己搖著摺扇扇風,不過有那少數懶惰的,被蚊蟲叮咬得臉頰隆起紅色的小疙瘩,好不滑稽,以為熬到午時就能回家,誰知農家漢子送了吃食來,且都是些登不上檯面的吃食,他們哪兒受得了,當即跳腳罵罵咧咧起來。
少年脾氣大,有教書先生出聲呵斥,他們卻是不理會,嚷著要回城去衙門告譚盛禮,誰知道譚盛禮有沒有收莊稼漢子的錢使喚他們辦事?心底冒出這個念頭就按不下去了,嘴裡罵個不停。
「尊師重道的道理忘了是不是?」葉老杵著拐杖,渾濁的眼冷若冰霜,「平日養尊處優愛使小性子,到外邊也管不住脾氣是不是?」
葉老先生作為算學先生,在國子監還是很有身份地位的,加上他年紀大,沒有人敢和他對著幹,皇帝以仁孝治國,他們若敢對先生不敬,傳到言官耳朵里,免不得會彈劾他們父親教子不嚴,因此見葉老先生發火,再不高興的人都不敢再抱怨半句。
氣氛凝滯,有其他先生出來打圓場,「天氣熱,學生們年輕氣盛難免浮躁,葉老你大人不計小人過,莫和他們計較。」邊說話邊給學生們擠眼色。
他們倒是有眼色,齊齊拱手向葉老先生賠罪,就是心裡不明白葉老先生怎麼會維護譚盛禮,兩人不是不合嗎?
「朝廷建國子監是望培養你們為人才,而非目無尊長仗勢欺人的粗鄙之人!」丟下這話,葉老先生拂袖而去,留下群臉色不太好的學生。
知曉這個插曲的譚盛禮勸葉老莫因此氣著了,他們自幼錦衣玉食,不懂民間疾苦,發牢騷是情理之中的事兒。
「你倒是會安慰人,他們出身富貴,言行舉止彰顯著家族風範,若連這點苦楚都忍受不了,日後恐怕也難以擔起大任!」
譚盛禮細細想想,正色道,「葉老考慮周全。」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