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監丞氣得臉色鐵青,「我以為你們僅是心胸狹隘,沒想到你們還目無尊長!」熊監丞揮起戒尺就要揍人,譚盛禮拉住他,「時候不早了,別耽誤了正事……」「這件事是你處置的,他們既覺得不公,你讓他們心服口服便是。」無論因為什麼理由,有學生告狀總得查查事情真偽,「牽涉的學生多,真要查的話一時半會查不清楚,以免耽誤農活,不如讓他們代勞監督如何?」
熊監丞不贊成,「他們睚眥必報,冤枉好人怎麼辦?」
「不會。」譚盛禮道,「不是還有熊監丞你在嗎?」
熊監丞不懂譚盛禮此話何意,不過譚盛禮能與自己商量而非擅作主張,他沒理由不給這個面子,冷著臉道,「就依譚祭酒的吧。」
只是,雖是監督,但必須幹活,莫以為能藉此躲清閒。
幾人應下,信心勃勃的等著逮鍾寒他們的把柄,誰知樂極生悲,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們突然轉了性,分外勤快,除了如廁幾乎沒人偷懶,勤快得令人髮指。
邪門得很。
而且不是只有一兩日,連續幾日都如此,幾人隱隱覺得事情不對勁,若坐實了他們因私怨胡亂攀咬人,熊監丞不會放過他們的。
於是,他們借著監督的空隙跑到鍾寒面前攛掇他偷懶,養尊處優慣了的少爺非但沒搭理他,還翻了個白眼,「你作死啊,譚祭酒眼皮子底下還敢賣弄你那點小聰明,要偷懶你偷,我幹活。」說罷,害怕被他連累,往旁邊挪了幾步,和其他人聊了起來,「昨日我聽譚振業說,咱們忙這幾日還不如去碼頭扛麻袋掙的多,是真的嗎?」
那老百姓真夠苦的。
「不知道。」
鍾寒:「你說譚祭酒會給咱們布置什麼功課啊。」
剛來那兩日,他們從早忙到晚,許是擔心他們累壞身體,譚盛禮做了調整,早上忙兩個時辰,下午兩個時辰,其餘時間都用來學習,沒錯,即使來了鄉下,教書先生們仍日日授課,不再局限於四書五經,而是與百姓息息相關的律法政令,以及百姓心底的家國情懷。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非不懂民間疾苦不能說也。
「譚祭酒學識淵博,誰猜得到他會布置什麼功課啊。」
「也是。」鍾寒附和了句,回眸見那人還蹲在那,撇了撇嘴,他這人學問不高但還不算蠢,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真要與他們為伍日後必被其連累,鍾家有爵位,只要他不犯渾家族就不會沒落,如果能稍微勤勉些,興盛家族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