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盛禮他們沒有繞路去綿州,害怕佩玉多想,特意寫信告知,但在平州與黔州交接的鎮上,譚盛禮還是看到了譚佩玉,她牽著個小男孩,走進一間客棧里打聽有沒有姓譚的客人,她穿著一身深綠色的長裙,髮髻高挽,溫婉如記憶里的模樣,譚盛禮喊了一聲,「佩玉。」
車裡的乞兒探出頭,順著譚盛禮的目光投去客棧櫃檯邊站著的婦人,欣喜若狂的揮手,「佩玉姐,佩玉姐。」
聽到聲音,櫃檯邊的婦人回眸看了眼,臉上的茫然在看到人群里熟悉的身影后換上了笑,「父親。」
笑著,推了推身側的小男孩,「如蘭,是外祖。」
小男孩欣喜地跑出去,「外祖,外祖。」
譚佩玉笑得眼角起了淚花,父親信里說下次回綿州看她和如蘭,為人子女哪能讓父親奔波,她托鄰里照顧家裡,帶著如蘭來小鎮碰碰運氣,她和如蘭到了有兩日了,知道父親喜靜,先去偏僻的客棧打聽,都說沒有譚姓客人,不得不來主街詢問,慶幸自己來了。
譚佩玉又喊了一聲,「父親。」
趕車的朱政停下馬車,細細打量著客棧門口的婦人,他們見過譚家小姑娘,五官生得漂亮,舉手投足優雅大方,氣質不輸大戶人家的小姐,而眼前這位婦人,給人的感覺更為溫柔賢惠。
馬車停好,小男孩已經到了車前,揮舞著手,激動地喊譚盛禮,「外祖,外祖,記得如蘭不?」
去京城時如蘭還在佩玉肚子裡,沒想到眨眼就這麼大了,譚盛禮下地,彎腰抱起他,笑著道,「記得,你三舅畫了你很多畫像,外祖的書房裡有。」
「真的嗎?」提到譚振業,如蘭蹬著腿要下地,譚盛禮輕輕放下他,就看他雙手合在胸前,有模有樣的彎腰作揖,「見過外祖。」
譚盛禮忍俊不禁,揉揉他頭頂的小辮子,誇獎道,「如蘭做得真好。」
如蘭又笑著給朱政見禮,然後是唐恆,乞兒,最後又伸手讓譚盛禮抱,「外祖能抱如蘭嗎?」
「好。」
見祖孫兩感情好,譚佩玉不住地抹眼淚,譚盛禮偏頭看向她,眼睛有些酸,「你怎麼想著來這邊?」
「碰碰運氣。」
他們閒聊,朱政拖著眼睛放在譚佩玉身上挪不動地的唐恆去前邊找客棧休息,乞兒則牽著馬跟在他們身後,留譚盛禮和譚佩玉說話。
「父親,你還是沒變。」
「哪能沒變,咱家如蘭都會走了,父親老了。」譚盛禮倒是沒多少感慨,更多的是開心,「冬山呢?」
譚佩玉怔住,他懷裡的如蘭說,「爹爹當兵去了,很久很久都不能回來了,但爹爹有給如蘭寫信,要如蘭好好讀書,以後就能像外祖和舅舅們那樣考科舉了。」平安街有很多讀書人,耳濡目染,如蘭明白科舉是什麼意思,他環住譚盛禮脖子,「外祖,三舅舅沒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