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一笑,說道:「是啊,堂堂秦國三皇子竟甘願蝸居後宮,與後宮婦人勾心鬥角,搶那一襲之地,你也不怕父皇母后九泉之下難安,丟盡列祖列宗的臉!」
「父皇母后?」郁淮安指尖慢慢攥緊,「我哪來的父皇母后?」
他秦國三皇子,生母只是個灑掃宮女,一朝榮寵生下了他,可皇家的恩寵能維持多久,不過短短几年,皇上就將兩人忘在腦後。
而皇宮裡頭的人哪個不是看人下碟,自從皇上冷落他們之後,有沒有外戚可以幫扶,生活一落千丈,有時連溫飽都是個問題。
也虧得他生母是個有心眼的人,兩人才勉強活了下來,只不過從小在這種環境下長大,君子之道沒有學過,唯獨這後宮女人的勾心鬥角卻是學了個全。
本一直生活在深淵中,卻在一次見到了自己的大哥郁佛麟,從此一切都變了。
一次被小太監欺負時,正好被身為太子的他遇見了,當即替他嚴懲了那個太監,還將他帶到自己身邊,為他立了威。
正午的陽光耀眼的幾乎有些灼人,年幼的郁淮安跪在地上用手遮擋在眼前,借著那絲陰影才看清了那個笑容清雅、高高在上之人,那一瞬間郁佛麟仿佛天神一般,永遠紮根心底。
可郁佛麟沒有想過的是,在深淵待久了的人該如何承受這份炙熱,看著與自己截然不同的生活,明明都是皇子,一個眾星捧月,一個卻如爛泥中的蚯蚓無人問津……
心中的那根隨著歲月的積累慢慢腐爛,化為一攤膿水,郁淮安每次見到那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人,心底越發想看看他落下凡塵陷入淤泥的樣子。
後來在趙國連攻破秦國十個城池的時,眼瞧著秦國保不住了,他便離開了皇都往趙國走去,走前他在窗外偷偷看了郁佛麟一眼,舔了舔嘴角,「皇兄,終於可以看見你落水狗一般的慘樣了。」
……
臉色難看的郁淮安突然笑了起來,「大哥,你也就是五十步笑百步,你在那親自帶兵攻城的楚將軍身下時有何感想?」
聽到他的話,郁佛麟猛的抬起頭,一雙眼緊盯著他:「是你?!」
「是我,是本宮讓皇上將你賜給楚將軍的。怎麼樣,是不是很不可思議?那像狗一樣聽話的三弟怎麼變成這個樣子?」郁淮安見他臉上的不可置信,心中頓感慰藉,「其實按理來說,現在的你見到本宮應該要跪下行禮,畢竟我們君臣有別,哦,本宮說錯了,你不過是個囚犯罷了。」
郁佛麟臉色煞白,腦海中那個乖巧聽話的三弟還歷歷在目。
「你為何要要這麼做?我記得我不曾輕待過你。」
一說到這,郁淮安的姣好的容顏又猙獰起來,直視著郁佛麟的眼睛道:「為什麼?你問問父皇為什麼這麼對我!憑什麼都是皇子,你永遠在高山之巔,只是隨便揮揮袖子就可以得到我永遠不敢肖想的東西,每次都好像救世主一樣施捨我!我用你施捨嗎?!」
「你知道嗎?我有時候寧願沒有遇見你,這樣身處黑暗中的我就不會嚮往光明,你們這種人才是最可恨的!」
郁淮安揪起他的衣領,一雙眼已是通紅,「你知道當初我站在下面看著父皇一臉寵溺的誇我兒不愧是太子,轉眼卻問我是哪裡的小公子時,我是如何強顏歡笑的嗎?你知道太監將夜壺澆我身上時那噁心的感覺嗎?你知道我在你宮殿外聽見你的小太監說我不過是你的一條狗時我是如何回去找我母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