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佛麟笑了笑,「那我那朋友怕是不願。」
若是他的「朋友」願意,才真惹人懷疑。
「對吧,我們行醫之人也不忍下手,故此只希望能尋到另外一位服了百草丹之人,兩人配合著只需服些補血的丹藥倒是可以,不傷根本。」
四兒聽著只覺得這最後的希望破滅了,楚慕還有二十天的時間,就算尋到了另一位服藥之人,從關外趕到皇城的路程都不止二十日。
見床上孱弱之人,她跪在床前,哭道:「將軍,你不要四兒了嗎?不要十萬楚家軍了嗎?不要郁公子了嗎?」
床上那人不知道是否真的聽見了,眼皮動了動,又沉寂了下來,仿佛這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最大回應了。
見此郁佛麟走上前,為他將被子蓋好,卻不料那完全失去意識的人竟然扯住了他的衣袖,攥得指節發白似乎用盡了所有的氣力,只怕他會走了一般。他怔怔望著那處衣袖,突然嘴角勾出一個清淺的弧度,低頭在他唇上留下自己的氣息。
有人愛你如斯,人生之幸。
用眼神勾勒著他的五官,郁佛麟心中湧上一股對他而言無比陌生的情愫,心中暗道,楚慕今日你為我擋那一劍便已將命還我了,從此我們之間的不共戴天一筆勾銷。
太子之名囚了他半生,國讎家恨讓他肝腸寸斷,現在他卻想開了,往後餘生便以愛之名趟這最後一遭。
其實說到底,楚慕錯就錯在他是趙國之人,一國的戰神另一國的死神。
錯就錯在郁佛麟恰好是秦國的太子。
他也不過是忠君之事罷了,進城後也曾下令不得屠殺無辜百姓,他的父皇母后也不是直接死於他之手,若是他在楚慕的立場他也會同樣如此做,現如今趙帝已死,就讓一切煙消雲散罷。
試著扯了扯楚慕攥著的那一角一角,郁佛麟眼中浮起一道薄霧遮擋了他的視線,卻始終沒有墜下,眼眶微紅。
他慢慢伏低身子,靠在楚慕耳邊,朱唇輕啟,淺笑道:「未識君時,心為何物,得識君後,滿地芬芳。楚慕你承了我一個家,你怎能也拋棄我,你可知我……無地可去了?」
這番話說的極為小聲,本以為所有人都沒聽見,卻不想跪在旁邊的四兒從小聽力過人,將這一段話聽了個全……
再起身,郁佛麟的眼神就變了,他轉身看向江銘,眼中帶了些許堅定,問道:「江小神醫,你可知百草丹實有三枚?」
「什麼?這怎麼可能?!」
「世人皆知兩枚百草丹,卻不知秦國皇宮曾招天下名醫,以舉國之力仿製了一枚百草丹。兩枚百草丹被一對孿生兄弟分別服用,所以……若是兩人可否當藥引?」
「兩人……」江銘眼神亮了亮,激動的從座椅上站起來「太可以了!郁公子我家楚慕這是積了幾輩子的德才娶你回來的啊!」
郁佛麟聞言一笑,滿是嘲諷:「積德?他不過踏平了我的皇城罷了……德沒有,債倒是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