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不經意的觸碰越讓人心動。
他的手臂乾燥溫暖,以極輕的力道擦過她的臉頰,癢意滲透血液,順著血管綿延到心裡。
「噯~好熱,我去給你榨杯冰鎮西瓜汁。」沈念沒好意思看齊雲笙的表情,逃也似的奔回廚房。
齊雲笙低下頭,唇角彎起好看的弧度。
她沒以前直白,學會隱藏情緒了,齊雲笙默默評論道,但沒關係,我清楚念念有多溫柔善良。
齊媽媽去世的時候,沈念讀小學二年級,從大人口中得知這個噩耗,她當場哭得稀里嘩啦,妙妙和哥哥怎麼辦?沒有媽媽誰來疼他們啊?
追悼會不允許小孩參加,沈念搬張椅子坐院門口假裝看書,實際上在等兄妹倆回來。奶奶坐另一邊摘菜,半天不見孫女的書翻一頁。
臨近中午才見齊爸爸牽著兩個小的回家,他們身穿白色喪服,眼眶通紅,步履沉重。沈念跳起來想和齊妙說句話,兄妹倆卻看也不看她一眼,迅速拐進門裡消失不見。
「作孽呦,娃娃這么小就沒了娘,以後日子可怎麼過?」奶奶拉沈念回屋,「你懂點事,有好東西多分給他倆,別和妙妙吵架。」
自那之後,沈念和齊家兄妹一起會小心翼翼照顧他們的感受。女生鍾愛的那些小玩意兒,髮夾、漂亮文具、明星貼畫等,沈念樂得跟齊妙分享;至於齊雲笙,母親去世後他整個人陰鬱許多,沈念有點懼怕他,又放不下他。
那年春節一種可以發射軟彈的玩具槍在男孩子中間特別流行,幾乎到了人手一把的地步。沈家三口到街上置辦年貨時,沈念非纏著爸媽給她買。
知女莫若母,沈媽媽曲指彈一下女兒的腦門兒,問:「你要槍幹嘛,是不是拿來送人?雲笙一心學習,才不喜歡玩這個。」
「妙妙說他想要。」
當媽的待別人家的孩子也容易心軟,沈念爸爸在中學當語文老師,媽媽是苗圃的會計,兩人都有穩定收入,在金錢方面不太拘著女兒。
沈媽媽掏出二十元錢塞到沈念手裡:「今年的壓歲錢,隨便你怎麼花。要送就兄妹倆都送,不然妙妙該不高興。」
玩具槍通過齊妙的手送到齊雲笙那裡,從沒見他帶出來玩過,光擺在書桌上當件裝飾品。沈念有點難過,覺得她可能送錯新年禮物了。齊妙的娃娃比玩具槍便宜好多,她都喜歡得不得了。
她不知道的是,齊雲笙那次發火揍傻子弟弟,正因為韓亞摔壞那把玩具槍。嚴姨怎麼哄都沒用,答應給他買新的也不行,最後發飆動手打了齊雲笙。
事後齊雲笙警告妹妹不許告訴沈念他挨打的原因,齊妙問為什麼,齊雲笙說:「沒有媽媽還有哥哥照顧你,我們不需要別人同情。」
沈念一家搬到市裡的那天,兩個女孩子抱頭痛哭,齊雲笙坐在書桌前學習,都沒出來送一送沈念。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半個字都沒看進腦袋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