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雲笙安慰嚴姨:「您別太著急,儘量不要說話刺激他,我十分鐘後到。」
他們的對話沈念都聽見了,招手叫來服務員買完單,說:「我跟你一起去。」
齊雲笙擔心韓亞,沈念擔心齊雲笙,留下來她也吃不下飯。
嚴姨住的地方離得不遠,兩人急匆匆趕到時,家裡大門半掩著,裡面傳來男人的怒吼和女人的哭泣。齊雲笙推開門,嚴姨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攥緊他的手臂:「小亞說讓我別管他,任他自生自滅,這孩子盡會戳我心窩子!」
齊雲笙沒空聽她哭訴,問:「門從裡面反鎖了?」
「沒有,家裡門鎖我都叫人拆了,他拿椅子從背後抵住的。」說完嚴姨才發現齊雲笙身後還跟著一個人,「你是……念念?」
打扮得光鮮亮麗的沈念和這個老舊凌亂的家格格不入,她站在玄關處,活脫脫像是來推銷房產或賣保險的。
趁沈念和嚴姨寒暄的工夫,齊雲笙走到臥室門口,敲兩下房門,沉聲說:「韓亞,哥來了,你把門打開。」
小時候生病沒少往醫院跑,韓亞對醫生有種天生的畏懼心理,加上從頭到大只有齊雲笙揍過他,韓亞敢和老媽大著嗓門叫囂,在齊雲笙面前卻慫得像撞見貓的老鼠。
但他不像正常人那樣能及時作出反應,說話的音量是降了幾度,依舊堵著門。「我不開,出去媽又要罵我是傻子、累贅,非逼死我她才高興。」
嚴姨這些年著實累得夠嗆,別人到了她這個年紀都和和美美地抱上孫子,她還得為自家傻兒子操碎心。韓亞可以跟她鬧沖她發火,她不行,偶爾說兩句重話,就是眼前這個局面。
以她家的情況,街坊鄰居沒一個樂意插手,怕處理不好反惹一身騷。精神病殺人都不判死刑,誰敢管她家閒事?
齊雲笙語氣再添幾分冰冷。他一向不滿嚴姨對親兒子的態度,韓亞是智力低下,但並非完全聽不懂人話,該教的還是得教,一味溺愛縱容只會讓他連僅剩的那點生存能力也慢慢退化。
「韓亞,有話和你媽當面說,覺得你占理就不要當縮頭烏龜。」齊醫生頓了頓,換個招兒誘惑道:「出來把事情講清楚,哥帶你去買烤鴨。」
韓亞的胖除了藥物里激素的影響,也因為他胃口好特能吃。
屋裡安靜幾十秒,然後能隱約聽到拖動家具的聲音,門被拉開,又高又壯的韓亞站到門口,兩條胳膊上血糊糊的,全是縱橫交錯的傷痕。
嚴姨見了心疼,想衝上去被沈念死死拽住。韓亞手裡拿著染血的碎瓷片,剛出來時表情兇狠,看見門旁的齊雲笙,如同泄氣的皮球瞬間癟了。
齊雲笙伸出右手:「給我。」
韓亞老老實實把瓷片擱到齊雲笙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