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一聲冷哼,來自街角左方黑暗深處。然後有一名身穿漢人便服,年約三十的健碩男子悠然走了出來。
他在徐子陵與跋鋒寒左方二十步許處停下,手上的短杆馬槍收到背後,槍頭在左肩上斜斜豎起,形態威武至極,風度姿態均予人完美無瑕的感覺。
徐子陵不用看也知他就是突利,而那枝槍則是由波斯名匠打制的『伏鷹槍』。這槍名字的來由是馬槍把手的地方鑄有一隻禿鷹,且全槍重達六十斤,鋼質絕佳,因為揮舞起來捲起來的勁風連鷹也飛不出,所以才有名『伏鷹槍』。
在突厥,這枝標誌著突利武技的「伏鷹槍」早已是家傳戶曉,敵人則聞之膽喪。
當年跋鋒寒被突利在沙漠追趕時,曾吃盡他這『伏鷹槍』的苦頭,幸好一場大沙暴把整個形勢逆轉過來,亦使跋鋒寒除了是突利的死敵外,更多出個情敵的身份。
當然,如果別的草原女子讓突利如此受辱蒙羞,他早一槍殺了。可是芭黛兒卻不同,她既是處羅可汗的親族,又是國師趙德言的愛徒,兼之突利對她眷戀甚深,不下於跋鋒寒。
所以他不但不傷及芭黛兒一根毫髮早被處死,還把突厥人最難忍受的奇恥大辱坦然地忍受了。不過,這一個寬容只對巴黛兒有效。對於跋鋒寒,突利則像要生吃了他似的,自一出現,就再也沒有看過別人,只是死死地瞪著跋鋒寒,仿佛生怕跋鋒寒隨時會長了一雙翅膀飛走了似的。
跋鋒寒對突利那是針尖對麥芒,烏龜對王八,他的眼中也只有突利,他們倆總算是對上眼了。
兩人目光相觸,有如兩道閃電在空中交擊,互不退讓。
突利和跋鋒寒都是典型壯碩的突厥人,突利雖然比不上跋鋒寒的俊偉,輪廓粗獷,發如鐵絲,但卻另有一股硬朗雄健的男性氣概。
他年紀其實並不大,不過長相卻極是粗豪,男子漢的氣息特重,臉上粗黑的皮膚上有道道的因為與強敵交戰後所得的淺淺傷痕,尤其是以左頰特多,接連數道,深且長,更顯得他那種驃悍之極的粗獷。這些傷痕都展示出突利其實也曾磨歷過艱苦的歲月和兇險的鋒鏑。
突利的眼神雖然銳利而冰冷,卻並沒有把仇恨透出來,顯示出高手的深藏不露和武技的湛深修養。
跋鋒寒的眼神相同,與剛才赤著雙眼看向徐子陵時絕然不同,他的目光酷而冷,冷而靜。
「巴黛兒姑娘。」徐子陵笑嘻嘻地問道:「跋鋒寒與突利王子打起來,你願意誰勝誰負呢?」
「在與他打之前。」突利忽然轉過臉朝徐子陵微微一笑道:「突利想跟徐公子說兩句,不知可否?突利久聞徐公子大名,心中羨慕,手下有幾人不才,想請徐公子賜教幾招,不知徐公子是否願意指點一下不成才的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