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他為什麼不極力阻止突厥人衝鋒的最大原因。
但是他錯了。
王伯當發現自己錯了的時候,已經太遲。
他知道這世上有一種東西,不必最花費很大的力氣就可以拉張,不必花費很強的臂力就可以持穩,不必很強的眼力就可是瞄準,那就是駑。他知道駑,也常用駑,但是他不知道這世上真有如恐怖的駑機。傳說中魏蜀吳三國鼎立時,諸葛武侯發明過一種可以連射的駑,可以用駑盒裝上駑箭,用輕駑機發射,一駑十箭。但是這種駑箭早就失傳,只成為傳說中的東西。
但是今天,他看見傳說中那不可思議的駑機。
諸葛武候發明的連射之駑。
足足有三四百具,平端在敵人的手裡,向這邊怒射,幾乎一剎那,天空就下了一片黑雨。
這一場撕天裂地的黑雨瞬間把所有的突厥人淹沒,沒有一個騎射精熟的突厥人來得及張開手中彎弓,他們只剛剛用口叨起馬刀,剛剛取下彎下,還沒有來得及搭上箭,就讓暴風驟雨的箭矢淹沒了。他們不知道諸葛武侯的連駑,不知道那黑乎乎的古怪長匣子的厲害,結果,在三輪的連射之下,再沒有一人一騎立著,所有的人與馬,全化成了屍山血海的一部分。
足足有八百多人的突厥騎兵,連人帶馬,翻倒在地上,沒有一人還活著。
因為幾乎每個人的身上,都穿釘著十支以上的駑箭。
王伯當一直呆呆站著,看著屍山頂上那些最後的突厥人倒下,一直呆立不動。與他同樣反應的,還有瓦崗軍的那些士兵,他們有的驚懼得摔下馬來,有的情不自禁地尿褲子。
沒有人不害怕死亡。
雖然一個人可能會勇敢地而向死亡衝鋒,但是一旦看見如此慘悲如此恐怖大屠殺,沒有人不心膽俱裂。
「走。」王伯當清醒過來後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向那幾百瓦崗軍大吼道:「撤,馬上撤軍……」
晁公錯只覺得自己身體氣血翻騰,渾身有如千萬把鋒利的刀子在割削,在千萬隻貪婪的蟲子蛀咬,那些天魔真氣在瘋狂地扭曲撕裂甚至吞噬他的身體。全身的護體真氣幾乎在一剎那化作碎片四散,他的脊梁骨在那天魔勁之下搖搖欲墜,兩脅的肋骨幾乎齊齊破體而出。
不過晁公錯一點兒也不敢停留,他借勁而彈,急射天空,化作一隻斷線的風箏隨風飄飛而去……
相比起這一擊重掌,晁公錯更畏懼的是那玉手的主人另一隻手中那條長長的絲帶,因為那上面足足附有十八個與這一記重掌相等甚至更大威力的黑色真氣之球。如果讓那一條絲帶打中,他就不能再叫南海仙翁晁公錯了,相信他可以改名叫南海死翁晁公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