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宮裡的人一向信奉各掃門前雪,但重情重義的小傻子卻讓她覺得死氣沉沉的生活又有了一絲人味兒。很多時候徐太嬪並不忍心磨滅這點人味,便一半放縱一半守護的看著湯媛,看她在情義、善良與圓滑間遊刃有餘的遊走,全須全尾的活著,即便是運氣又怎樣,要知道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按捏了一會兒,徐太嬪果然渾身舒暢,身子骨仿佛都輕了許多。湯媛手腳麻利的服侍她就寢,掖被薰香。
「娘娘,殿下心裡頭最在乎的便是您了,您心情舒暢,吃好喝好,殿下呀也就跟吃了蜜一樣的寬心。奴婢雖然人小勢微,但還是有一把力氣和忠心,而且已經跟司苑局的搭上話,耐心經營幾年少不得就能結交一兩個知己,到時候就算奴婢出了宮,也能時不時的跟您老人家遞上話兒,也好讓您知道殿下在外面過的好不好。」
賀緘早晚得出宮開府,那時再想相見可就比現在複雜多了,光是遞摺子等批覆就不知要多久,再一個見面還不能頻繁,否則就要落人話柄。
都說做太子不易,其實做藩王更不易。去封地吧,背井離鄉,將來還得把親生骨肉送給天家美其名曰陪皇子念書;不去封地吧,終日活在皇上和太子的眼皮底下,如履薄冰,稍不留神就要引起猜忌,總之,累啊。
徐太嬪嘆息一聲閉上眼。
難為湯媛有心了。
雖然宮外面已經安插了不少眼線,可這孩子無師自通,或許……不該就這樣做一個平凡的宮女。
念頭一閃而過,很快就被徐太嬪忽略。
卻說湯媛回去之後,洗漱一番,安然沉入夢鄉。
壽安宮寬敞,人卻少的可憐,在這裡一等宮女都是一人一間房,羨煞了景仁宮的人。湯媛卻不大習慣,她愛熱鬧,從前在福利院大家都摟成一團,後來在浣衣局和長春宮也總能有三四個姐妹,現在成了一等大宮女,反倒冷清起來,皺了皺眉,她翻身繼續睡,露出一截黛藍的兜兒。
夢裡的她卻穿著一抹桃紅的上等絲綢。
湯媛詫異的睜大眼眸,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仿佛被人罩在一隻密封的大玻璃缸,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安靜的目睹光影變幻的夢境。
賀緘自混沌的盡頭走了出來,不停飲酒,撩起帘子那一瞬大概嚇著夢裡的她,她怯怯道陛下,您認錯人了,我是湯媛。賀緘卻把她的兜兒扯下來。兩人開始爭辯,他捏著她下巴,強行灌了她一杯酒,嗆的她不停咳嗽,然後……就打起來了。
男神,我對不起你!湯媛閉目扶額,又偷偷掀起眼皮覷了覷。
男神身材真好。
可是夢裡的她為何要哭呢?
兩隻腕子都被捆在頭頂能不哭嗎?不對啊,怎麼看著像口口?
這,也太有傷風化啦!
而且就算那啥,也該她那啥男神,怎麼能讓男神那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