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那麼感動,他心口也熱乎乎的,忍不住想戳戳她,低聲勸說掌寢其實是個很有前途的差事,況且她不也挺喜歡……馨寧的。誰知這竟惹惱了她,一言不合又翻臉,也不知誰慣得她一身臭脾氣。他也是惱羞成怒,紅著臉道:不做便不做,自是有大把的人排著隊呢!
真是個玻璃心少年。
哦,玻璃心是媛媛教他的詞,大意是指心理脆弱的人。
最終兩個和好了還不到半日的人又鬧掰了。
他隔日便忘,照常找她說話,誰知她還上勁了,不僅故意躲避他與馨寧,還對他愛撘不理。氣的他……他在長春門附近堵了她,忍恨含羞的與她道歉,保證再不敢說那種登徒子的話。她垂著眼,抿抿唇,聽了半晌才點點頭,算是答應再次和好。
她那委委屈屈又不得不答應的小模樣狠狠擊中了他狂跳的心臟,忍不住摸了摸她腦門,輕聲道,「媛媛,你真乖。」
可他怎麼也把握不好對待她與馨寧的尺度,往往弄反了。長此以往,心力交瘁,平生第一次動了放棄的念頭。太后卻偏偏在那段時間病倒,馨寧孤弱無助,也跟著病了。這個女孩子曾是他最喜歡的人,又對他有恩,無論如何他都有照顧她的責任。
那之後馨寧漸漸變得格外依賴人,眸光亦是欲語還休,男人的直覺告訴他只要稍稍用力捅破一層紙,她將屬於他。
他一時糊塗了,不可否認這很有誘惑力,可一見著媛媛又什麼都忘了。
直到臨近出宮開府,不知媛媛發什麼神經,竟擅自為他準備了一場表白儀式。
當時漫天煙花星光璀璨,星光下濃艷的玫瑰,馨寧義無反顧投入他懷中,他一時也……說不清是何滋味。
反正人總要成親,對比外面那些仿佛戴了面具的大家閨秀,他還是覺得馨寧好,便緊緊擁住她,目光卻四處尋找,不見媛媛身影。
這讓他格外失落,直接導致離宮前一晚又找她吵架。
那次他是真的惱羞成怒,試圖親她,被她一嘴巴抽歪。他憤恨道:你就在宮裡老死吧,莫想我再管你一回。
她是怎麼反駁他的,罵他噁心,臭不要臉!
放……放肆!
他也是氣瘋了,竟將她丟在錯綜複雜的箭亭石林。
若非念在太嬪的面上,這樣好的機會又怎會輪到她,真是不識抬舉!可是氣歸氣,那時不知怎地,他又鬼使神差的折回去,想著再勸她幾句。
卻見到了悔恨終身的一幕。
淺碧色的輕紗被風雨鼓揚翻飛,那湘妃竹簾半卷的幽暗亭中,露出媛媛一雙粉白纖細的小腳,不停蹬著地面。
她發出支離破碎的哭聲,卻很快又被人盡數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