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鄉君病了,只這一點,太后說她們有罪,她們便有罪。
至於湯媛,因為賀緘的關係,太后沒有重責她,但命她將那套惹禍的衣裙拿去燒了,然後在鄉君的殿外跪兩個時辰。
這可如何是好,湯宮人是奕表哥的掌寢。馨寧掙扎著從病榻上爬起,喚來喜鵲,「快去通知三殿下,請他為湯宮人求求情,莫讓太后再生氣了,是我這不爭氣的身子連累了湯宮人,我……不該病的!」
喜鵲哭著點頭,勸慰馨寧好好將養自己,這不關她的事。
可馨寧終是放心不下,又命人前去送糖水與湯媛飲用。
馮鑫將慈寧宮正在上演的一切原封不動回稟給賀綸,笑道,「太后娘娘這番怒火可真是燒壞了不少人。就不知三殿下聽不聽鄉君的話兒?」
馨寧也太小看賀緘了。
他這時候趕過去求情,那就不是求情是求死,以太后的脾氣,說不定當場就把湯媛杖斃!
太后身為上位者,不就是處罰幾個奴婢出出氣,誰趕在她氣頭上撩虎鬚,小事也要變大事。
「行了,別繞彎子,那湯媛有沒有喝糖水?」賀綸問。
馮鑫笑眯眯道,「湯宮人滑不留手,對著太后正殿的方向磕了三個頭,曰奴婢不察,致鄉君貴體欠安,累及太后鳳體違和,實乃不敬不義,太后鳳顏一日不展,奴婢便一日粗茶淡飯,委實不敢享用鄉君一番心意,恨不能替鄉君受苦,換得太后寬心。」
賀綸哈哈大笑起來。
這個湯媛,有意思。
可馨寧就有意思不起來了,壓低聲音問喜鵲,「湯宮人果真這麼說?」
喜鵲點點頭。
先前真是小看她了,怎能讓這般蛇蠍心腸之人做奕表哥的掌寢!馨寧按住起伏不定的胸.口。
什麼叫「太后鳳顏一日不展,奴婢便一日粗茶淡飯」?這是說她不如一個宮婢懂事,在老人家氣頭上送糖水給罪奴!什麼叫「恨不能替鄉君受苦,換得太后寬心」?難道她是故意病的才令太后不寬心?這是要太后懷疑她裝病!
明晃晃的挑撥,用心何其險惡!
馨寧尚不覺這回踢到了鐵板,她只知湯媛是徐太嬪的心肝兒,靠著主子的青眼日子才比一般宮婢過的滋潤,卻不知她來自浣衣局。從那種地方完好無損出來的人,沒一個簡單的,要不然當年她憑的什麼引起陸小六的注意?
運氣確實算很大一部分,但只靠運氣她早就死了八百遍。
這種送糖水的小伎倆真不夠湯媛拆的。
據說太后聽得湯媛關於糖水的一番說辭後沉默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