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湯媛病了多日不見客,她是真心的著急,甚至不眠不休的念經祈福,可又苦於拿不出像樣的東西報答探視,思量多日,她幫廚房的婆子做針線換來幾樣食材,又特特熬了一上午,謹此聊表心意。
可望著湯媛身前案上精緻到無微不至的飲食,她忽然又後悔了,頗為窘迫的立在原地。
湯媛是過來人,對海棠的心理一清二楚,這個姑娘既感激她同時也帶著一點寄人籬下的惶恐與謹慎,唯恐有什麼做不到位涼了恩人的心。
有家回不得,情郎亦是英年早逝,心思敏感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這種時候你越是說不必多禮只管放寬心,她可能就會越多心所思。
所以她湯媛笑眯眯的對海棠道了句謝,便從容的嘗了一大口,鹹淡適中,極為鮮美!
「好喝,竟是不輸王府灶上專門燉湯的媳婦!」湯媛由衷讚嘆。
海棠見她目光溫柔而坦然,使得自己一顆千瘡百孔的心漸漸地舒緩,不再僅是身上暖,心裡竟也暖暖的。她回過神,第一次露出笑意。
湯媛是個好人。
如果湯媛聽見海棠心裡這句話定要掀桌,千萬別說她是好人,這在她聽來就是傻瓜,她一點兒也不好,救她是因為物傷其類,再一個是因為看不慣人渣牛昌,正愁沒藉口毆打呢!
所以她不是好人,一點也不好,千萬別用好人這兩個字來形容她!
與此同時,躲在一處隱秘之地避難的賀維正飽受著精神與*的雙重折磨。
惠必巫師只告訴他疲軟大概要持續三個月,但沒有言明初期的情況將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
養傷的第五日,他基本已經確定自己跟淨身沒啥區別,哪怕閉上眼想像自己所能幻想的最香.艷的畫面,也是寂靜的可怕。
就算他可能活不過三十歲也沒想過要孩子,但不代表他不想做男人啊!
賀維深吸了口氣跳進鋪滿秋霜的河面。
幸而此生他遭遇過許許多多的羞辱與打擊,心早已冷硬,這次的不幸固然令他「耳目一新」,但也不值得放在心裡過不去。畢竟他對湯媛懷有惡意在先,甚至試圖用她犒賞下屬再殺之,所以她的任何反擊都再正常不過。
換成他,只會更狠更壞。
賀維想通之後,怒恨自然也就平息,那麼下次再有機會,他會特別乾脆的弄死她,不讓她有任何還擊之力。
他緩緩滑動手臂浮出河面,水珠沿著傷痕累累的額頭緩緩滴落,那是磚頭敲的。
惠必巫師低頭研究著地上的五行陣法,壓根就未抬眼看他,卻仿佛洞察一切,漠然道,「你這腦袋怎麼回事?被陸小六用磚頭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