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餓極了,騙了賀維的吃的,卻把這個當成把柄不斷的威脅他,逼他幫賀綸儘快離京,不然,她就告訴賀緘中秋夜有人跑去冷宮非禮她。這種事,只要起個頭,賀緘就能順藤摸瓜將賀維連根扯出來。
可想而知那之後賀維有多賣命的幫她。
多麼神奇,她竟真的一點一點的想起了前世,卻再無從前的激動,只余疲憊。
賀緘捂住胸口,面色白的愈發駭人,「你,滾!」
「遵命。」湯媛長嘆一聲,轉過身,步履輕快的含笑而去,那笑容在她坐進了馬車以後又漸漸的消褪,仿佛不曾來過。
嬌彤不著痕跡的目光在湯媛身上漫漫掠過,只見她,始終垂著鴉翅般濃密的睫毛,一動不動的擁著懷裡的黒木匣。
是夜,賀綸風塵僕僕回府。也就短短的五六日沒見,他竟清瘦的這麼明顯,湯媛捏緊帕子邁入時就被他的模樣震住。
她本不欲來朗月堂打攪他的。
但空白聖旨的事……不是小事。
「阿蘊,我得跟你說件重要的事,並不耽誤你什麼時間,主要這事可能會威脅到你,你趕緊跟你家幕僚……」後面的話兒突然沒了音,她怔怔的安靜下來。
賀綸傾身一臂擁住她,下巴擱在她頭頂,如絹如絲的月光籠罩在兩個人身上,窗外寂靜,有隻蟈蟈在歡唱。
「你要跟我說什麼?」他抱著她,緊了緊。
這久違的懷抱,湯媛閉上了眼,溫順的抱著他脖頸,如囈語的講述了空白聖旨的事。
賀綸聽的認真,從頭到尾不曾打斷她說話。
講完了,她才微微後傾,仰起臉,想要仔細的看清他模樣,聽他說話兒。
他也默默看著她,許久,才低低的說,「原來我阿公是如此的冤枉。」
明宗竟為了一張莫須有的聖旨懷疑章閣老,只因那份意圖擁立忠王世子的奏摺乃章閣老親筆。最終逼得這位兩朝元老以死證忠心。
可惜白證了,明宗的疑心半點兒都未打消,反倒更重。
氣量之小也真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湯媛慢慢睜圓了水眸,這是賀綸頭一回在她跟前說如此「大不敬」的話。
「怎麼,被嚇到了?」賀綸往後退了一步,坐進寬大的扶手椅中,目光幽幽,打量著垂手而立的小女子,「空白聖旨說嚴重確實也嚴重,但現在天下是姓賀的,旁人拿去並不能服眾,於是這個東西最終還是要落在姓賀的人手裡才管用。老大,不太可能,甄家若是有了這個東西,哪裡還用得著這麼拼命,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老四,到現在都沒進京,王府那個替身也在龜縮著,可以先排除。倒是老三,什麼時候他也開始敬鬼神,還往大慈寺跑的如此勤快?」
「你的意思是,是他!」湯媛心口咯噔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