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河驛靠海,潮水滔滔,綁著石頭的死人墜進去用不了幾天就能滋養無數水生物種,化成無名白骨。
關於京師這邊的動作暫時不提,只說險遭不測的懷平郡王要求錦州衛都指揮使司發兵清剿餘孽。這也在情理之中,誰讓寧遠衛是它管轄的區域,理應由錦州衛都指揮使承擔責任。可誰也沒想到錦州衛的都指揮使鍾浪宇居然會配合!
身為手握五千兵力自由調度權的正二品朝廷大員,連皇室宗親都要客客氣氣相待的人有必要給郡王面子?更何況鍾浪宇還是韋勝春的得意門徒。
但他確實連夜發兵,解了賀綸的錦州之困。
那麼這事就有點兒意味深長了,大家仿佛嗅到了什麼,結果還不等蓋棺定論,那鍾浪宇肅清叛黨之後,理都沒理懷平郡王,竟逕自回家去了。
所以鍾浪宇跟懷平郡王到底是啥關係?
有好事者開始鑽研,最終確定兩人啥關係也沒有,鍾浪宇這麼做無非是為恩師償還當年章閣老對韋勝春的點撥之恩。
短短兩日賀綸經歷過何種不測,又是如何撥亂反正,化險為夷的,湯媛無法想像,只覺得這麼快就能相見,是件特別高興的事兒。
駱家不敢對郡王有任何怠慢,卻也不敢過分親近。幸而懷平郡王也看不上駱家,此行不過是來接在此地落腳的愛妻。
因為明通和鬼宿的傷勢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賀綸便將人交給錦州知府。商知府豈有不應之理,當天就安排兩位傷員在自己的私宅養傷。
卻說賀齊,素來就害怕賀綸,小時候沒少被他欺負,如今見他落魄了心裡難免有些暗喜,原是想湊過去說兩句風涼話,孰料一對上賀綸的眼睛,嗓子眼立時就被堵住了,也忘了奚落他。
賀維倒是一如從前,少了點單獨面對湯媛時的戾氣,甚至不曾多瞄她一眼。
次日賀綸一行人重新啟程,離開錦州衛後,他接見了一個來路不明的人。
當時湯媛就坐在馬車上,那人送了賀綸一程,方才拱手告別。
這使得她多少有點好奇,待賀綸上車不由問道,「方才那人是誰,神神秘秘的。」
「鍾浪宇。」
哦。嗯?湯媛眼睛睜圓,「就是那個鼻孔翹的老高,連跟你問聲安都不屑的老傢伙?」
賀綸嗯了聲。
湯媛不解的望著他。
「他是角宿,就是你特別好奇的一等暗衛之一。」
能透露到這份上,賀綸也算是將身家性命交給了湯媛一半。
湯媛驚慌的睜大眼,暗衛,暗衛不都是貼身保護主上安危的劍客嗎?怎麼就變成了朝廷命官?
感覺攤上大事了,她的心情有點兒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