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是朝廷命官,但也是我的暗衛,所以你看,我在做等同謀逆可能要殺頭的事,怕不怕?」賀綸抿了口茶,抬眸看向她,促狹道。
但這樣大逆不道的事兒……原諒她沒法兒跟著笑。
湯媛嘴角翕翕,好一會兒才收起與他對視的目光。
站在客觀的角度來說,講真,真不怪明宗忌諱章家,外戚勢力一旦控制不好將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換成她也要徹夜難眠,明宗唯一做錯的地方就是手段過激。
所以薄荷賤人挑撥的話語……其中包含的未盡之意……其實也是真的:有了這樣的前車之鑑,即使沒有她,賀綸最終也會娶一個四五品官家的女子為妻,只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如此一來,旁人都說她氣運潑天倒也不是沒有道理。她的這些「幸運」背後真真兒是天時地利人和全齊活。
差一樣,賀綸都不會娶她,那時的她應該……應該跟前世的下場差不多吧。湯媛連忙收起發散的思維,笑了笑,掩飾不經意的失態。
「我不在的時候,賀維有沒有為難你?」賀綸似是開玩笑的問。
湯媛搖了搖頭,又學著他的態度,玩笑道,「沒有為難我還求著我呢。」
賀綸哦了一聲,「求你作甚?」
「求我別告訴你蓉蓉跟帝師的嫡孫定親,翻過年成親。」
賀綸神色如常,至於心裡有沒有點兒發酸就只有他自己知曉了。湯媛不再看他,轉眸望向窗外,遠處的樹林不斷倒退,馬車載著她駛向遠方。
原以為話題到此結束,不料他還有精神說話,「然後呢?」
「然後什麼?」湯媛不解道。
「他有沒有說令你傷心的話?」賀綸問。
「沒有。」湯媛搖頭否認,「我有什麼可傷心的。」
十一月初,總算順利的抵達懷平遼東鎮。蕭文達隨後也趕了過來,從他的情況來看,損失蠻慘重的,這一路應該是遭到了不少「亂匪打劫」。
懷平知府俞可修一大早就組織了當地民眾夾道歡迎,是夜更是在當地最大的酒樓為賀綸舉辦了接風宴。當地但凡有些頭臉的人物紛紛向郡王府遞帖子,有來拜見的也有相邀的,看起來一團熱鬧和氣,實則是在試探。人跟動物一樣都有領地意識,對突然殺到自己地盤的強者存在天生的排斥與懼怕,少不得要試探一下賀綸的心性,方便以後行事。
沒想到這位不怒而威的皇室宗親還挺親民,並無傳說的可怕。
這廂湯媛來到後就在當地買了十幾個僕婦,每一個她都親自過目,一個人安不安分,通過眼睛就能刪選大半。又挑了十二個小丫頭,交給嬌彤和嬌卉管教。
郡王府跟裕王府比起來真可謂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家具多是黃楊木,賀綸的正院倒是一水兒的雞血紫檀、癭木,就是樣式老氣了點,不料賀綸適應的很快,湯媛以為他窮,捨不得買新的,畢竟現在除了俸祿他也沒啥收入,就算有點壓箱底也留在了京師,哪好一起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