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綸微微頷首,戴笙所言與他打聽到的基本相符,「既然是這種情況,當時扣押你們的豁察將軍態度為何如此強硬?」
此番出面與豁察交涉之人在邊境極有頭臉,且與多處將領都能說得上話,偏豁察軟硬不吃,一直拖到今年才不情不願的放人,甚至中途還有反悔跡象,為此女宿差點兒要跟人家拔劍相向。
戴笙的面色不由變得沉重而陰鬱。「他看上了新月,意圖強占,又自知所作所為即將兜不住,賣不賣官府的面子都已不重要。然而此人不除,邊境難以安定。」
首先,就是他攛掇的遼王脫脫勾結韃子反咬大康,其次,貪得無厭,這兩年在邊境無惡不作,去年那場騷亂也是他主使的。
原來豁察為了補充軍需不惜撕毀承諾,破壞邊境和平,以絞殺亂黨為由,肆意踐踏自由貿易的商人,不管對方是大康百姓還是兀良哈平民,只要有錢,皆逃不過他毒手。他的慣用伎倆就是先把人全家殺了,再搜羅錢財塞進自己口袋,完了貼一個此乃亂黨死有餘辜的白條。長此以往終於激起民憤,當地商會聯合起來向大康官府與遼王進言,不料豁察嗜血成性,當夜便帶大軍踏平商會,他手底下的人除了鎮壓反對聲音還趁機劫掠平民財物中飽私囊,所作所為令人髮指,簡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盛名在外的戴記沒有逃過那一劫,兄妹倆為了要回父母遺體,不得不付出大量金錢,然而豁察貪得無厭,又看中了戴新月,非要娶她為妻,若非賀綸的人三不五時過去交涉,後果不堪設想。
講到此處,饒是男兒有淚不輕彈,戴笙的眼眶也已微微發紅,不過他很快平息下來,向賀綸拱手致謝。
賀綸道,「戴兄不必多禮,阿媛是我髮妻,你們又是她所剩不多的親人,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郡王高義,戴某銘感五內。」戴笙再施一禮,重新落座,神色凝重。
「豁察這個人有勇無謀,蹦躂不了多久,很快就要自取滅亡。」賀綸道。
所謂攛掇遼王勾結韃子,不過是遼王自己意志不堅定而已,而在攛掇遼王之前,豁察已經私下與女真、韃子結成同盟,意圖劃分遼東邊境,但他沒有足夠的財力支持野心,這才走火入魔,可惜白白便宜了背後的女真和韃子,不日韋勝春就要發兵攻打韃子王營,屆時為了和談,那幫人一定會把豁察推出來平息怒火。
這大概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吧。
那邊廂,福寧館,湯媛將阿蜜抱出來認姨母,戴新月想也不想,就從手上擼下一隻寶石綠和雞冠紅的雙色翡翠玉鐲,遞進阿蜜小小的手裡,那鐲子之所以雙色是用了金鑲玉的工藝包了邊再加以活扣,匠心獨運,皆是最上乘的玻璃種,價格自不必說。湯媛連忙推拒,無奈戴新月一點兒也不以為意,這東西在她看來雖然貴重卻也沒那麼嚴重。
倘若來之前就知道小阿蜜的存在,她一定送個更貴重的。
思及戴氏的財力,湯媛覺得再推讓下去難免要流於小家子氣,便含笑接納。姑母一家待她這麼好,她早已記在心裡。
戴新月這才露出爽朗的笑意,也暗暗的欣慰,這麼快就辨別了首飾的價值,可見表妹嫁了一個讓她識得人間珍寶的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