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竹簾,她看見馮鑫已經帶著車駕來此恭候。
原來他早就安排好了。並指了馮鑫一路跟隨伺候。
他滿意的看著滿臉震驚的湯媛,「我知道你不愛他。但是牽掛也不允許。你去罷,做你想做的,你們之間就真的再不會有什麼了。」
下車的時候,湯媛踉蹌了一下,深一腳淺一腳的扶著宮人走了數步,忍不住回頭望去。
賀綸也在看她。
他長得可真好看,神情卻也那麼的可怕。這可怕並非兇惡,事實上他看起來溫柔無比,卻正是這樣的溫柔與霸道,令她忽然覺得自己變成一隻風箏,線的那頭在他手心。
這一世,她都飛不走了,也不想飛走……
原來她覺得可怕的是自己愛上另一個人的心。
一別數年,這卻是她第一次踏入薄陵寺。
與想像的不太一樣。
原以為高牆黑瓦,守衛森嚴,除了莊嚴的佛像和清一色的綠樹,不會再有其他。
她卻看見幾個小童子在前院裡嬉戲,見著她也不害怕,一個個眨巴著懵懂的眼睛。
有宮人意欲上前驅趕,湯媛抬手制止。
再往裡走香樟成林,生活的氣息逐漸明朗,木架上曬著蔬菜,籬笆也爬滿了綠色的植物,有的已經開出了花,淡淡的香。兩個小僧人正在忙前忙後,看見她進來頓時手忙腳亂。
顯然他們認得皇后的衣冠。縱然她已經精簡到不能再簡,也撤去了儀仗。身邊除了三個宮人便是七八個護衛。
賀緘安靜的坐在花架下,背靠著搖椅。他衣著簡單卻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看得出在面子上,朝廷沒有苛待他。然平民之身,他終究是再不能恢復往日那些早已習慣的裝束。
整個人除了清瘦了一些,看起來別無二樣。依舊乾乾淨淨,全然不見半分頹廢與寂寥。
更不像大病初癒的人。
聽說他病了很久,昨兒個御醫來看過一回。
應該是好了,至少氣色非常的好。目光如炬,從她進來那刻,就一直在看著她,沒有絲毫的卑微和膽怯。
護衛們卻大氣不敢喘的盯著賀緘的一舉一動,仿佛他隨時會跳起來吃人。他們本想隨著皇后一同上前,最好是站在皇后與賀緘之間,將二人完美隔開。
卻沒想到被皇后身邊的大宮女制止。護衛們連忙看向馮鑫的臉色。馮總管半眯著眼,輕微的點了點頭。護衛才頓住腳步。
這陣仗,普通人斷然是無法接受的,不知情的還以為官府要來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