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蒼老又略帶沙啞,但確實中氣十足的, 並不顯得老弱。
頓了一下後, 白塗忽然又道:「災星伏城, 窺匿於西。」
小童更是驚愕, 未想到這兔子竟還是有神識,生了靈智的。
鮮鈺蹙起了細眉,垂頭朝懷裡那通體潔白的兔子看了下去, 訝然道:「你看得懂。」
此話並不半分懷疑,已說得是十分篤定。
白塗卻怔愣住了, 也跟著一塊詫異了起來,「我竟看得懂?」
小童說不出話來, 仍被那可怖的靈氣給鎮著,稍想一動,骨頭便嘎吱作響,疼痛非常。
鮮鈺薄唇一動,默念起方才白塗說出口的話, 她怎會不知這是什麼意思。
原來國師眼中的災星不是厲青凝,而是在城西。
要是問城西有哪位想要國師性命的人,那不就只有她了麼。
前世她一直未料到厲無垠背後還有人,直至最後也威脅不到國師,如今再世重來,厲無垠興許已經罹難,而她又得以窺見國師的心思一隅。
鮮鈺暗忖,國師興許是卜算到有人將攔他路,故而不得不出手了。
一時之間,她望向白塗的眸光變得十分複雜,蹙眉問道:「你與國師究竟有何牽連。」
「煩著呢。」白塗悶聲道,心底也是萬分不解。
鮮鈺捏著那寒涼的卦珠,微微眯起眼看了許久,仍是未將其中之意全然看出。
這些裂紋太雜亂無章了,又挨得緊密,她著實不知白塗是怎麼看懂的。
「莫非,此等卜算之術,你也會?」她緩緩問道。
白塗一愣,遲疑了片刻才不大肯定地道:「似乎不會。」
鮮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一副氣上心頭的模樣,眼裡已滿是怒意。她忍著沒讓火氣逸出,而是鬆開了緊咬的皓齒,說道:「或許你不是不會,而是忘記了。」
白塗恍然大悟,「有些道理。」
那小童說不出話,可已被嚇得滿臉皆是淚,眼淚全流到微微張著的嘴裡去了,卻仍是連丁點細微的聲音也發不出來。
鮮鈺將那聽濤珠放回了小童手裡捧著的金盤裡去,又將那靈羅錦緞蓋了回去。
她那素白的手從靈羅錦布上一晃而過,留在上邊的氣息登時沒了。
小童連瞳仁都顫了起來,眸光里儘是難以置信。
鮮鈺低笑了一聲,側耳細細聽著垂簾外的動靜,接著才傾著身,在那小童耳邊道:「本座並非要嚇你,甚至還會送你到宮門去,你就好好捧著這金盤,拿去呈給皇帝。」
小童動彈不得,既拒絕不出聲,也答應不出口。